“苏秦,用早膳啦!”
张仪在茅屋外兴奋地挥手。
带着望穿秋水的心情,蹲在溪边的苏秦终于等到了穿越后的第一顿早餐。
苏秦用淤泥将手洗了好几遍,低头闻了闻,因为自己是小心翼翼地用草清洗,手上不旦没有异味,反而有一股子野草的芬芳,他在浅蓝色的深衣下摆上擦擦干,一路小跑了过去。
读书的草堂是课堂也是饭堂。
走进草堂,对讲台上漆木案几边的南匡先生躬身施礼,南匡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沉下脸,“苏秦,为师查看了一下茅厕,你忘了把厕沙倒入菜地。”
“弟子知错,现在便去倒。”苏秦哑着嗓子回复,压抑住郁闷的心情。
“罢了,饭后去吧。”
“谢谢先生。”苏秦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对台下各位学子抱拳一礼,揉着腰跪坐在自己的竹席之上。
战国人没有凳子,一律采用跪坐的姿式,昨日上课已经跪了一个下午,现在吃饭又要跪,跪个没完没了啦,此刻他大腿发麻,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辛苦了,师弟。”
看见他佝偻晃动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后座的张仪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
苏秦心中一暖,挺直了身体。
……
不会儿,田东和五个师兄弟抬着三个粗黑陶罐和一个竹筐进来。
苏秦眼睛一亮,看出那竹筐放的是碗筷之类,想必那三个陶罐就是今早的主食了,他不禁舔了舔舌头,有三大陶罐一罐是饭,这意味着有两个小菜下饭,比昨晚单调的豆饭好多了。
将陶罐和竹筐稳稳地放在案几上,其余四名学子朝南匡子施了一礼之后,纷纷下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只留田东一个人在讲台。他双手垂下,肃立在南匡子的身后。
此刻草堂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一空,透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苏秦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听南匡子咳了咳道:“礼曰:席不正不坐,汝等起身正席。”
说罢自己首先直起身,将坐下那块泛黄的竹席四角抚平摆正,然后才施施然坐下,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台下弟子。
众位同学们慌不迭地起身,将臀下竹席摆放端正,苏秦一阵叫苦,吃个饭而已,刚坐下又站起来,我的腰哇。
等学子肃然坐下后,南匡子扫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苏秦以为马上可以盛饭时,南匡子又吐出一句,“礼曰:冠不正不食,汝等起身正衣冠。”
说着,他又起身,整理头饰衣饰,然后将衣袖敛正,再缓缓坐下。
我曰!苏秦揉着腰欲哭无泪。
这两套动作特么为什么不一起做?古代人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快要暴走的苏秦跟着众位学子又咬着牙再次站起身来,双腿膝盖都在打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
……
这几套规定礼仪完成之后,南匡老先生的嘴终于安静了下来。
之前一直肃立在南匡子身后的田东这才走下来,先将双袖麻利的挽在手臂上,然后把手伸进最外面的一个陶罐。
徒手抓菜,这不太卫生吧。
苏秦刚这样的想着,就听罐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原来田师兄是在洗手,原来里面不是吃的,竟然只是一罐清水。
苏秦心在抓狂,可以去溪水里洗手就好,干嘛巴巴地抬进来?害得他还以为是一罐吃食,这下白高兴了。
估计这又是什么礼仪作怪?
他撇嘴不耐烦的小动作一定是被张仪看到了,后者拉拉苏秦袖子,附耳低声道,“师弟,礼曰:摄衽舆漱,给先生上饭前,必须挽袖洗手的。”
苏秦对洗手什么的不在意,可是吃的东西只剩下两罐了,让他颇为失落,品种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啊。
……
田东洗好手,没有像苏秦一样随便在身上擦擦了事,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巾,将手上的水仔仔细细地擦干。
然后突然跪下,倒把苏秦吓了一跳,只见自己这位大师兄,从竹筐取出一陶碟和匕勺,从中间的陶罐盛了满满一碟蔬菜,恭恭敬敬地跪放在南匡先生的右手边,然后又从最大的陶罐里盛了一碗金黄色的米粥放在先生的左手一侧。
苏秦吐出一口气,右边放菜,左边放饭,这必然也是一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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