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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后来他知道,这个小姑娘看似风光,却连一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只因为在众多姊妹中排行老七,才得了一个名字:陆柒。

小七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有肉嘟嘟的小脸和小手,有明朗的笑容和神情,她总是跟在他身后,像个布娃娃一样晃来晃去。

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小姑娘会从身后抱住他,陪着他一起流眼泪;在他高兴的时候,小姑娘也会从一切看得见和看不见的角落冲上来,和他一起笑的像傻子一样。

小姑娘喜欢看他练剑,看他学书,喜欢趴在他的肩头,像个小傻子一样憨憨的笑。

后来他问小姑娘感不感兴趣,小姑娘便使劲点着头,仿佛自己是一个拨浪鼓。从此以后,他闲来无事就教小姑娘拳脚功夫。

小七是个很特殊的孩子,她不喜欢女孩子家常做的事,却爱使拳脚,爱读那些枯燥乏味的兵法。

母亲找来的女师父都被她打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可以教拳脚功夫的。母亲向来宠小七,因为怕她哭坏了眼睛,也就只能任由她练功夫。

小七的功夫一日比一日有长进,力气也一日比一日大,却一日更比一日不像女孩子。她不再撒娇,不再喜欢那些好看的衣裳,而是终日在外面任凭风吹日晒。

小七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纵马驰骋,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守护着这片疆域。

她说她很讨厌被关在屋里的感觉,很讨厌做那些只是供人观赏的事,她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像母亲一样活在丈夫的掌控中。但她太小了,太弱了,连跑都跑不动。

他也讨厌这样的家,讨厌虚伪的父亲,讨厌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他讨厌所谓的嫡庶之别,讨厌那些无聊的身份区分,他想带着母亲和妹妹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这个肮脏的地方。

他曾和妹妹离家出走过好几天,中间差点被一伙人卖给贼人,好在两个人带了侍卫,总算没有被抓住。

他们走了很久,却连这座城都没有走出去。

从前他以为这座城很小,但如今才发现,有很多角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这里既有千刃宫阙,亦有最破败的草屋;既有金玉裹身的贵人,亦有饿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和小孩。

他和妹妹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这些人,以至于没有办法维持生计,再加之又有侍卫通风报信,两个人便只好匆匆结束了短暂的江湖之旅。

自从这件事之后,他有很久都没有再想过外面的世界。从前他一直以为家里很脏,但直到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个家就算再糟糕,也总能留下一条小命,到了外面,便只能成为注定的牺牲品。

他开始疯狂的习武,每日都按照最严格的要求练习。妹妹也向他学习,两个人都想变得更强。

不久后,他去和贵族子弟一起习武,妹妹却只能留在这里。过了三年,他十八岁,已经可以去南疆为国争光,但妹妹却只能扒在门边,远远的望着自己。

他是男子,可以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但妹妹不可以,她女子的身份注定她无法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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