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信步穿过黄昏的桃花村,这时间,村子里来来往往都是包着头巾忙归家的妇人,秋收快到了,家家户户都把田里的作物看得死紧。
那些勤劳的人家是巴不得白日黑夜都泡在田里,一整年的辛苦就看中秋过后的秋收了,家里人能不能吃饱饭,这来年能不能过得好,全寄望在上头了。
男人在田里能待多晚是多晚,早归家的都是赶回家烧饭的妇人。
白芨惯常冷漠脸,拎着篮子走在最后头,一路上都不讲话。
江辛夷虽有原身的记忆却也怕自己露馅,便也装不懂事,不主动开口跟邻居招呼。
但防不住总有多事的要挨上来。
一个裹着花头巾的胖妇人远远地就扭着腰,故意往江辛夷面前撞过来。
眼看那胖成球的妇人走路不好好走,非要扭成麻花似的往自己身上靠,妇人身上还带着不少泥,江辛夷忍不住就拉着江大豆往旁边跳。
这下可倒楣了后头的白芨,妇人没脸没皮地就扑在白芨身上,白芨厌恶地一勾脚,妇人直接摔到了旁边的田沟里。
“哎唷喂呀!疼死我了!不要脸的小杂种,敢踢老娘我!看我不打死你!”
江辛夷看着摔了一身泥的胖妇人,噗哧就笑了。
“钱大婶,你可真努力,都这时辰还不家去,还忙着田里活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丫头片子!闪边去,看我不把你那个便宜童养夫打死我不姓钱!”
钱大婶胖虽胖,倒还能自己从田沟里爬出来,只是衣衫上满是烂泥,看上去狼狈不堪。
“钱大婶!你改姓啦?你本来就不姓钱啊?你娘家不是姓朱吗?”
“而且我家白芨也不是童养夫啊!他都十一岁了,可不是我家养大的,他来我家是来做事的,不是只想着吃饭的娃娃。”
短短几句话内涵的信息量却不少,旁边的几个旁观的妇女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七嘴八舌地开始插嘴。
“可不是嘛!这十一岁的孩子都大了,能下田了,江家是多了个劳力不假。”
“朱大花这是摔到头吃到泥了吧?自己姓啥都忘了!”
“唉,不知是谁那狗鼻子,整天闻着别人家里的饭碗,都靠别人养着那肚子,难怪忘了自己姓啥。”
钱大婶顿时一噎,她刚一时气急就嘴快了,听见众人各种编排,她忍不住就跳脚骂人。
“要你们多嘴,滚边去!又不是吃你家的!”
“钱大婶可真好命,都这时辰了还不用回去烧饭,难不成今天是钱大伯烧的饭吗?”
听江辛夷提起自家老头子,钱大婶胆寒地抖动着身上的肥肉,艰辛地烙下狠话,跑了。
“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话,再有下次我就替你阿奶教训你!”
“钱大婶辛苦啦!我在家里等你啊!等回头我就跟我阿奶说去!”
江辛夷故意对着钱大婶的背影吼上一吼,吓得钱大婶脚底一滑,差点又摔了。
“阿姐,钱大婶干嘛撞我们啊?”
江大豆怯生生地扯着江辛夷的衣角,想到钱大婶那粗重的身影和大呼小叫的嗓门,还有些后怕。
“阿弟别怕,她就是想碰瓷呢!”
“阿姐,啥是碰瓷啊?”
“就是撞了咱们再跟咱们讨好处啊!”
这钱大婶是桃花村里有名的贪小便宜,谁家煮上好吃的她能立马赶上门,还自带碗筷,都没在怕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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