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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江大妞天色未明就起床了。
先烧柴煮水,准备早饭,再去鸡窝里掏了四颗鸡蛋,她把鸡蛋全给蒸了,两大碗,一碗给还在卧床安胎的二婶,一碗预备给江辛夷。
没多久,浅眠的江奶奶也起身了,见她在蒸鸡蛋,又碎念起来:
“一天一天地吃蛋,是要吃垮我是吧?”
“阿奶,今天只捡到四颗,一碗是二婶的,一碗给胖丫的。”
江大妞老实交代。
“胖丫昨日辛辛苦苦地跑镇上卖菜,今天别叫她了,让她睡。”
“你那个二婶,就是骨头贱,叫她去田里送水都能送出问题来,谁家媳妇像她一样,只是怀个孩子,还以为自己怀了金疙瘩,宫里的娘娘都没她矫情。”
江奶奶捞了一杓热水进木盆,又兑了凉水,就蹲在灶房门口洗漱,江老二也过来了,刚好听见自家娘亲在埋汰媳妇,他赶紧抄起旁边的矮凳,递到江奶奶跟前。
“娘,坐着吧!蹲着伤膝盖,太阳出来了,晒一会身子就暖了,还是儿子给您拿件衣服先披上?”
“少在我跟前装,你媳妇又想干嘛,说。”
“娘,儿子哪有什么心思,贞娘有身子,这也是好事不是嘛?”
“那就是个费钱的货!这都还没见到毛,家产就先给他败光了,我看也不是什么有福气的。”江奶奶怨气未消,却还是在矮凳上坐下,江老二又赶紧给江奶奶倒了碗温水。
“这不都说孩子是来讨债的嘛,只有娘是疼儿子的,这次多亏了娘,儿子以后一定跟三个娃娃说,好好孝敬您。”
江老二的姿态摆得极低,他一边放软了语气跟江奶奶说话,一边悄声让江大妞给张氏送盆热水跟布巾,张氏昨日夜里没睡好,这大清早的又见红了。
江奶奶也不是傻的,她接过碗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三个孩子里,就这老二心思最多,惯会卖乖,人人都道出外打工赚钱好,老二偏偏就能耐住性子在家种田,还哄得她给张氏各种收拾善后。
眼看江大妞被她二叔使唤去照顾张氏,江奶奶也不言语,大房这个孙女就是个傻的,跟她爹一个包子个性。
怎么就没像到大媳妇呢?
偏偏只有那张脸像她娘,村里姑娘惯常皮子黑,但江大妞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生面疮,脸上坑坑巴巴不说,还又红又黑没一块皮是同个颜色。
老李头也问过江奶奶要不要给江大妞治脸,被江奶奶呸了回去,当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吧?
已经有婚约的丫头片子整那张脸是要作什么妖?
大媳妇嫁过来的时候不也是好些面疮在脸上,生过孩子上年纪就不长了,浪费那个钱作啥?
昨天江大妞躲在柴房里边阴阳怪气,江奶奶也没把事情往她脸上这事想去。
在她看来,这种芝麻绿豆点破事,哪里值得重视,她半点都没想到江大妞还会为这事被欺负。
吃完早饭,该下田的下田,该割猪草的也出去了,江辛夷才慢吞吞地起来,抠着眼角的泪花,打着呵欠,来到灶房吃她的蒸蛋。
放眼望去整个家里空荡荡的,都没人,二房也房门紧闭,很好,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大业了。
慢吞吞吃完蛋,拎起竹篓,江辛夷大踏步地走出江家院子。
“雪糕,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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