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极个别,并不存在作恶行为,但他们的家世是依托在欺压百姓的基础上建立的,那些能过上好日子的,看似无辜的人,其实也是间接地分享了所谓的血馒头。
只能说,凡这些家族中人,都有求死之道。
谁对谁错,在这人吃人的年代,只能说谁的拳头大就是真理。
除恶务尽,这个道理,关羽不会不知道。
“也因此,我的行为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让与这些家族有所关联的官员大为震怒,张贴榜文悬赏通缉,调集军队追杀我。”
“我一路逃,逃回了山寨,还没来得及跟公明多说几句,那些人的大军已经是得到了消息,率领大军杀上了山!”
“唉……山寨顷刻被破,众兄弟四散而逃,我与公明也于乱军之中失散,我一人牵制大军,待到大部分兄弟逃出生天之后,才凭着一腔武勇,杀穿了敌阵!”
“此后,我便只能隐姓埋名,一路逃离河东郡,直到流落到幽州。”
“得知黄巾起义,各州郡自行募兵之后,我才以流民身份潜入涿郡,想找寻志同道合之人,一起投军,建功立业,未曾想,便遇到了大哥和三弟。”
这,就是关羽在桃园结义之前的过程。
贼人出身,到最后落个威震华夏、忠义无双的美名。
不过汉末三国,本就是群星闪耀的时代,除了关羽之外,也有很多出身低微之人于青史扬名。
比如那锦帆贼的甘宁,还有蒋钦、周泰,都是贼人出身。
听完关羽的话后,秦耀微微一笑:“二哥可曾想过,金定嫂嫂可能还活着?”
关羽一怔,有所意动,但下一刻,摇了摇头:“汉明莫要拿我寻开心,金定她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什么办法逃脱那些蛮横的官军的追捕,唉……都是我害了她啊,可怜她跟着我,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还怀有身孕……”
“若我当时能忍一时,想来如今的孩子,也有这么高了吧?”
关羽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满脸的哀伤与悲痛。
秦耀沉默,诚然,关羽的所作所为,是对家人的不负责。
哪怕被他打死打伤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官宦子弟,纵是平民,纵是对方有错在先,也轮不到他一个普通人伸张正义。
官府要是问罪的话,关羽也逃不过一个被发配边疆的罪名。
那时候,胡金定哪怕没有出事,她一介女流,又怀有身孕,在这个时代,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秦耀不禁联想到,自己前世,在见到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又有几人敢站出来?
更别说在前世,关于打架这件事情上面,秉承了一个原则: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在这样的情况下,但凡有家庭;有牵挂的人,都不会意气用事。
相比现在的人,倒是失去了几分血气,只能仰赖于法律的严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路见不平,也不再是一声吼和拔刀相向,而是先独善其身,最多就是拨打一个电话,等候官方来处置……
但换作关羽当时,他若去报官,估计那些作恶的人不会被惩处,反倒是关羽因为多管闲事,反被对方寻上门找事。
官官相护,普通没有背景的平民,又拿什么跟他们去斗呢?
律法?
不过是他们用来奴役百姓的一种说辞罢了,你见哪一个官家子弟会因为杀人被问罪?
秦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关羽。
“汉明,你今天是怎么了,跟你二哥我还支支吾吾的,有话直说啊!”
关羽一掌拍在秦耀肩膀上,显然是看出了秦耀的犹豫。
秦耀回头望去,跟关羽的丹凤眼对视了一眼。
“二哥……假如,我告诉你,金定嫂子没有出事,而且还给你生下了一个儿子,你会怎么做?”
“什么?”
关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汉明,莫要说笑!”
秦耀无奈地苦笑了两声:“算算时间的话,二哥的长子,今年应该六七岁了吧,嗯……大概这么高吧!”
秦耀也比划了一下,看得关羽瞳孔剧烈收缩,嘴角发颤。
“汉明,你……没有开玩笑?”
秦耀摇了摇头:“我又怎么会跟二哥开这种玩笑呢!”
关羽一时激动,双手抓住了秦耀的肩膀:“金定……还有我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二哥,别激动!”秦耀安抚道。
等到关羽稍稍冷静过后,秦耀才开口道:“说来也巧,二哥离家的时间,正是金定嫂子觉察身体不对,去诊了诊脉之后发现,已经怀有身孕三月,自二哥杀人逃亡之后,金定嫂嫂苦于生计,只得上山摘野菜充饥……”
“金定……”关羽满脸苦涩。
“但有一日,金定嫂嫂为了摘更多的野菜,深入大山,一个不慎,跌落山谷。”
关羽身子一颤,不敢打断秦耀说话。
秦耀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所幸,金定嫂嫂福大命大,跌落山谷,却只是崴了脚,而且,正巧一个姓索的商人路过,不仅救了金定嫂嫂,还将她接回了家中赡养!”
“同年,正当二哥你落草为寇,过着打家劫舍的营生的同时,金定嫂嫂怀胎十月,于索家诞下一子。”
“而在得知金定嫂嫂的丈夫是当初在解县路见不平,仗义出手解救四名无辜女子的二哥时,救下金定嫂嫂的索家商人索公也是派人多番查探二哥行踪!”
“然直到二哥重回解县,怒而残杀一众涉事家族之人,逃回山寨后又遭官兵围剿之后,索公才知二哥已经再度远遁!”
关羽愣住:“那算算时间,山寨被破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金定生育的月份?”
秦耀摊了摊手:“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那段时间吧!”
关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瞪着眼看着秦耀道:“汉明,你所言非虚,金定她……真的没死?而且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秦耀肯定地点了点头,其实当时关羽让他诊断关王氏的身体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关羽。
关羽的动作一下子变得促狭起来:“那那那,他们母子俩现在在哪,生活可还如意,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二哥莫急,金定嫂子和我那侄儿,一切安好!”
“你,你快跟我讲讲,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关羽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秦耀的胳膊,急切道。
秦耀一阵龇牙咧嘴,忍住肩膀上的痛楚道:“寻二哥踪迹不得后,金定嫂子郁郁寡欢,幸得那索公仁义,也薄有家资,念在二哥名声上,不曾亏待金定嫂子半分,让她安心养胎,今后待到生育完后,若有二哥消息,必然送他们母子与二哥相会。”
“金定嫂子知道兵荒马乱的,看索公忙里忙外的,也不好强求,只得将苦楚掩埋于心,静待肚中孩儿长大!”
“待到金定嫂子生育,诞下了一个跟二哥长相相仿的男孩,而那索公,年近半百,膝下无子,金定嫂子为报答救命之恩,让二哥之子认他为义父!”
“原本,想让二哥之子替索公养老,但索公拒绝了,认为他该继承二哥的关姓,为此,二人一番争执,最后将二哥长子取名为……关索!”
“好,太好了,索公仁义,若有机会,关某定当百倍报答,关索,哈哈,我原来,早就有儿子了!”
关羽喜极而泣,内心满是对那位商人索公的感激之情。
秦耀微微一笑:“关索虽非索公亲生,但索公却视如己出,恩宠有加,索公认为,二哥甚勇,虎父岂能有犬子,故散尽半生家资,为关索请来班石洞岳老先生收其为弟子!”
“关索年纪虽幼,但已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聪慧!”
“岳老先生对这个弟子大为满意,认其为关门弟子,入主索家,早晚教习,是为:先教黄公三略法,后学吕望六韬文,学取十八般武艺,今后上马报国,下马安民,为国之栋梁之材!”
关羽闻言,激动地浑身发颤:“如此……甚好,甚好!”
“汉明,当真是天下之事,难逃你之慧眼,这等事迹,出你之口,宛如在旁经历过的一样,若无你通晓天机,不知我这一生,还能否与金定还有索儿相认!”
秦耀一笑:“这或许就是善有善报吧,毕竟当初二哥是为他人出头,在解县当地,可是将你认为除暴安良的大英雄啊,英雄怎能无后?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垂帘!”
“要说垂帘,还是汉明你的存在,才是对我,还有大哥他们最大的幸运啊!”
“你所言之索公,甚好,有他教导索儿,我心甚慰!”
“为今之计,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建功立业,今后将金定他们接来,才好让索儿知道,他父亲是怎样的人物!”
“周仓!”
“末将在!”
“点齐兵马!”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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