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太吃力的问:“宽儿媳妇呢?”
裴三老爷无力回道:“听说墨儿之事,早已病倒在床上。”
“她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官家之女,怎么……怎么就这样……”想起当年不顾儿子意愿选的高门之女,竟一天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裴老太太只想死一遍。
几日后,处理了小麦,一切安排妥当,里正派人通知裴家村的人全部到祠堂紧急议事,舒锦玉觉得今晚就是最好的逃走时机。
她轻声问:“杏儿,你……想清楚了吗,是跟我走,还是回京陵?”
“我在京陵又没有亲人,回去做什么。”春杏马上打断主人的话,一张秀脸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红。
舒锦玉明白小丫头的意思了,“你跟大志……”
春杏咬唇,抬眼,“少夫人,大志的根在这里,怕是……”
“你试过他口气了?”
春杏低头,点点:“嗯。”
意料之中,跟她相伴快一年了有些舍不得,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十两银子,咱们一人一半。”
“少夫人……”春杏上前抱住她,大哭,“不要……不要……我不想离开你。”
“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舒锦玉抱住小丫头,没人帮忙,想逃出去还有点费力。
春杏哭了很久才点头,“好,那……那你要好好的。”担心她出逃后的日子。
“嗯,我会的。”拍拍小丫头后背,“帮我收拾一下。”
“少夫人……”春杏舍不得抱着她不撒手,哭得稀里哗啦。
“杏儿……”她拉起春杏去房间一起收拾东西。
“你咋逃走?”春杏哭着问。
为了不连累所有人让行踪消失的更彻底,舒锦玉已经想好,晚上徒步到县城,县城有车马行,她找往关外的马队,跟着他们离开,离开京陵、裴家村远远的,让裴家人永远都找不到她。
院子里,夏夜星光灿烂。
“少夫人……”春杏拉着舒锦玉的手,泪水满脸。
此刻一别,也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舒锦玉也哭了,别过头,手背擦了擦眼泪,“只要你还在田家庄,我会回来看你的。”
“少夫人……”春杏很想大声哭,却不敢,紧紧拉住她的手。
“杏儿……”舒锦玉压着难过,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
“咚咚咚!”敲门声急促响起,主仆二人一下子愣住了。
啥情况?
今天晚上不是都去里正家了吗?怎么又来查岗?舒锦玉一边藏包袱一边示意春杏去开门。
春杏拍拍心口,定定神,等少夫人进了屋,她才慢慢开了门,故意问的大声:“谁……”
还没喊完,声音戛然而止,她竟看到了京陵裴家管事,“你……怎么来了……”
“少夫人呢?”杜管事一脸严肃,越过里正直接进了门。
门外边,裴家村的人围了一大片。
“杜……管事……”春杏吓得心口嘭嘭跳,少夫人要逃走的事,难道被裴家知道了?不可能啊!
门口,村人议论纷纷,“没想到裴少主竟落水死了……”
什么?裴墨死了?屋内,舒锦玉听到一喜。
“少夫人?”杜管事进了正堂,三年前,少夫人与公鸡拜堂看过一眼,过了这么久,说实话,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昏黄油灯下,堂堂裴家少夫人竟穿着一身农家人才穿的灰色短褐,头发挽在头顶,简单的用木簪绾住,暗暗摇了摇头。
果然是弃妇。
“少夫人,马车在外面,跟我走吧。”
“死了多久?”舒锦玉站着未动。
杜管家倒吸一口冷气,这弃妇想反天?老脸一横,“裴舒氏……”双眼一瞪,上前就想教训人。
想揍她?舒锦玉越过老头,一边走一边叫道,“杏儿,带上包袱走。”
“啊……”春杏呆得都不知道要干嘛,看向主人。
舒锦玉嘴呶了一下,她才明白,赶紧去房间拿包袱,刚跑出来,想想不对,少夫人这是回京陵裴家,她也得去呀,连忙回头又给自己收拾包袱。
站在星光下,舒锦玉仰头,只能再找机会逃跑了。
“少夫人,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怎么办?”春杏舍不得置办的家当。
没轮到舒锦玉回话,杜管事喝断,“榉子,还不把人给我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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