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在,便是朕的底气。”元猷既然是动手的人,自然是有些成算,再则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早就有了防备,哪怕君辞没有及时制止,他也能够躲开冲撞。
到底君辞有别,君辞虽然觉着元猷冒失,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苛责。
心中猜疑得到了证实,君辞又忍不住想到应无臣的话,她仍旧不信元猷会如此冲动。
贸然出手,陷自己于险境,已然是冲动,若再冒着生命风险的罪落在元涉身上,更是昏聩之举。
君辞便试探道:“事已至此,恕臣斗胆相问,陛下这般冒险,所图为何?”
山崖的凉风吹拂,元猷散落在肩上的发与他宽广的袖袍齐齐飞舞,他没有立时回答君辞,头上树荫如盖,遮住了骄阳,也在他轮廓俊朗深邃的脸上投下一片暗影,树影婆娑间,瞧不真切他的容颜。
长久的沉默,令君辞的心一再下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她张嘴要岔开话茬,不想再听元猷作答时,元猷先一步开口,他转过头,对着她笑得温和,用一种询问的语气道:“元涉乃周贼心腹,与宗室牵扯颇深,借此将之除去,君卿以为如何?”
若非应无臣提醒在前,君辞恐怕要失态。
她归来时,元猷在她面前自责不能当即动元涉之言言犹在耳,她便是再心思单纯也不至于连这点都联想不到,而以她的才智,又如何不能想到元涉不是最佳,甚至是最糟糕的替罪羊?可陛下却偏偏这样选择,的的确确是在为她出这口气。
一时间,君辞五味杂陈。
要是没有应无臣点破那句陛下对她恐有男女之情,她只怕要以为陛下待她,是因互相依靠的爱惜,彼此间唯一能够相信与互助的那种爱惜。
压下心中翻滚,君辞拧了眉,似是完全没有往男女之情想,而是坦坦荡荡道:“陛下,臣谢陛下厚待与记挂,普乐郡臣是有意陷害元涉,目的在于能将其调离普乐郡。
陛下能更好与北镇接洽,必要时与之联手对付大丞相。臣原本只是想躲一两日再现身,未曾想大丞相令周权在关陇发难,此事因臣而起,岂能坐视陛下陷于两难?便亲去了一趟关陇……”
君辞将事情遮掩了为火浣布这一茬,全部告诉了元猷,至于转到去米仓山耽误的时日,她则是谎称遇到了一窝山匪,耽误了些许时间。
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元猷也不会细究,说完之后君辞才道:“故此,陛下一片体恤下属之心,臣愧不敢当。元涉已失普乐郡,虽能牵连宗室,然宗室势微,不到最后一刻,他与大丞相并无用处,若到最后一刻,有他于陛下也已无妨害。
陛下苦心谋划一场,不不应浪费于元涉身上,不若另寻大丞相朝中党羽,使周氏一党内讧,好叫周氏自乱阵脚,陛下也好全身而退,坐收渔利。”
她的一番话,有三个要点。
其一是将元猷的一番心意视作对下属的体恤之情;其二是点名元涉对周荣的用处,不过是在宗室,这个用处十分鸡肋,元涉能够做的就是在周荣杀了元猷之后,能够安抚元氏那些似他一般的旁支,不要趁乱高举北朝元氏正统四处煽风点火,就像如今南朝,但凡一个姓刘的都要把自己往前朝汉室血统扯。
正到了这一刻,元猷必然已经遭遇不测。只要元猷还活着,元涉就发挥不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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