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不再多言,背着手向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走去。
程璜看着刘宏的背影,心中惊疑不定。
以往天子对他们这些手握重权的中常侍也时有敲打,不过他们都知道那是天子御下的惯用手段而已,但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样,他感觉天子真在怀疑他的忠心。
是自己哪里让天子不称意了,还是谁在天子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而且刚才那一瞬他似乎有种被天子看透,无所遁形的错觉。
这真的是错觉吗?
程璜不敢确定,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以前哪次不是他们左右着天子的情绪,天子的任何小心思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也是他们这些大宦官能够屹立不倒、日益权重的根源所在。
可今天程璜心里没底了,他竟然捕捉不到天子的心思,这太危险了。
他想着是不是还得去大长秋那里多做请益。
眼见着刘宏快要进入凉亭,程璜不敢再多想,连忙紧步跟了过去。
刘宏可不知道他随口的几句话,就让身后的程璜有了那么多的想法。
其实刘宏并没有刻意在话语中打机锋,但程璜的感觉也没有错。
造成这种误差的真实原因就是现在的刘宏已经不是以前的皇帝刘宏了。
准确地说,就是刘宏的模样躯体虽然没有变,但内在的灵魂思想却是另一个人的。
他是来自两千年后的附体穿越者,是三个月前,在原主病重不清醒时趁虚而入的。
最初知道自己穿越成了皇帝时,刘宏很是兴奋了一阵。
只是在知道皇帝的具体身份后就不满意了,因为他穿越的竟然是将大汉朝带入坟墓的汉灵帝,历史上虽然不是汉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却和末代皇帝没什么两样。
前世时,刘宏曾见网络上有人说皇帝是古往今来最悲催的职业之一。
因为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却绝大多数时候都身不由己;
看似权势滔天、后宫三千,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压力大,短命,还容易送命。
东汉的皇帝更个个是短命鬼。
不过完全消化了原主汉灵帝的记忆之后,刘宏总算没有彻底绝望,因为原主的作死之路还没有完全开启。
至少目前来说,还没有发生后世广为人诟病的那些荒唐之举(其中许多都是小说家杜撰)。
毕竟刘宏承继的身体才将将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之年,此时的原主帝王雄心犹在。
按照刘宏所知道的历史进程推算,六年之后黄巾叛乱,十一年后原主才翘辫子。
如果刘宏穿越的时间再向后推十年,那他根本就不用扑腾,直接挺尸等死好了。
当然,现在他的时间也很紧迫,黄巾叛乱是大汉朝走向衰亡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他必须在这有限的五六年时间里掌控住大权,并做好预备,尽可能减少黄巾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好在经过大病几个月来的时间缓冲,刘宏当初那些忐忑、浮躁等不安情绪早已安稳下来。
说起来现在这幅皮囊还不错,虚是虚了点,颜值却不差,这让他在接受这个新身份时多了些代入感,甚至借着养病的机会,近乎完美地进入了角色。
……
凉亭中早已有内侍铺好了坐垫,刘宏径直过去坐了下来。
程璜屁颠颠地凑过去,准备像往常一样给刘宏按摩,可那双白胖的手还没落到刘宏身上,就被刘宏一眼瞪得缩了回去。
程璜略一愣神,旋即带着满脸委屈问:“陛下要奴婢去宣何贵人来吗?”
刘宏摆了摆手。
“那唤几个宫人来?”程璜再问。
刘宏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着,双目微合,这才淡淡道:
“不必了,让朕清静清静!”
程璜只得讪讪地退了两步,不再多言。
刘宏暗骂这阉货就是烦,也太没眼力劲了。
他现在的身体刚害了一场大病,正是虚弱待补的时候,连走两步路都大喘气,哪里还能去碰女人。
他可不像原主那样嗜色如命、无女不欢。
可刘宏不知道的是,让他沉溺于女色,正是宦官们取悦和控制他的手段之一。
他的这次大病也有“操”劳过度的缘故,原主汉灵帝才活了三十来岁,不是没有原因。
在刘宏与程璜两人各自腹诽之时,西苑彻底静谧下来。
刘宏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脑子里却在分析着朝廷局势,筹划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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