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已经伴随朱佑樘好些日子了,时常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商辂已在成化二十年去世,这个老臣若活着还能给自己遮挡一下风雨。
可惜现在首辅又变成了万安,这个磕头阁老现在还和刘吉、刘大夏、李东阳等人担着太子师傅的头衔,表面上他对朱佑樘毕恭毕敬,但背地里他却没少给朱佑樘设绊子。
这个人把厚颜无耻已经体现到了极致,不仅公开称呼万贵妃为姑母,而且不顾内阁大臣的体面,对汪直、李孜省等人也是卑躬屈膝,颇为恭顺。
当他给朱佑樘滔滔不绝的讲解圣人之道时,朱佑樘直欲作呕,但他还得面和体恭地听他念叨着,其中滋味旁人难以体会。
张玉儿和张峦谈论太子妃的事情时,朱佑樘刚捱着听完万安的长篇大论。
他恭送着这个假道学走后,立即招呼萧敬以为父皇问病的名义去找李芷苏了。
朱佑樘从来没见过李芷苏有心烦气躁的时候,再恼人的事情到了她那里似乎都变成了轻烟淡雨,似乎都不足一提。
见到朱佑樘,李芷苏没有像旁人那样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开口问:“太子殿下今天过来又有什么指教?”
见萧敬已知趣的退在门外,朱佑樘进屋从拿过一柄青铜手炉捂在手里道:“没什么指教,就是闷了,找你说会儿话。”
李芷苏笑着说:“你没听说男女之别?如今你都是要纳妃的人了,可不是小时候了。”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比父皇朱见深要高了,虽然面目上依旧和小时候那样白净秀气,宛若书生,但他常年习武,身体健壮,早就褪尽了童稚之气,一言一行风度翩翩,举手投足气宇轩昂。
他笑了笑问:“你也听说要立太子妃的事了吗?我还以为你心在闺阁中,不问世俗事呢。”
李芷苏轻啐一声道:“你又讥讽我,这哪像个太子的模样?”
朱佑樘瞧了一眼气若幽兰的李芷苏,突然问道:“你倒是说说如果是你,会立谁为妃?”
李芷苏不屑的回答:“那还用想吗,你张妹妹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可不就说的你俩?”
朱佑樘被她说的脸上微微一红,瞧了瞧四处无人,悄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李芷苏和朱佑樘相熟多年,知道他对自己从不矫揉,经常装神弄鬼的捉弄自己,也不以为意,问:“太子殿下有何训示,小女子洗耳恭听。”
朱佑樘凑到李芷苏身旁悄声道:“我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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