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竟然在衙门口等着,见周易过来连忙询问:“易哥儿,你真的拜黄馆主为师了?”
周易点头道:“师傅见我练刀勤奋,又有些天赋,就收做记名弟子。”
“早知如此,当时我也该坚持下来。”
周昌语气中带有悔恨和羡慕,又说道:“易哥儿,他们只知道混吃混喝,你是个能成事儿的。日后妖多照顾同乡,有同宗同祖的帮衬,远好过单打独斗!”
“父亲过世后,我无衣无食无住处,是昌叔给了口饭吃,这份恩情永远记得。”
周易心中确实充满感激,周昌帮自己度过了第一个危机,来到衙门后的一言一行,也是真切的当做子侄教导。
“哈哈哈!”
周昌闻言痛快笑了几声,又与周易叙了会儿话,方才去廨房摸牌去了。
周易回到役舍,已经空无一人,从砖头后面取了十余两银子,向城南石桥街走去。
昨日遇上卫宽的事情,周易并没有告诉周昌,一是不了解抚恤金的具体情况,二是尚未定下伸冤谋划。
况且,周易也不准备拉周昌下水。
周昌有妻有子,儿子才两岁,上个月还叫过周易锅锅,一旦沾染了此等大案,说不准就家破人亡了。
……
城南。
街道纵曲折蜿蜒,房屋破败不堪。
无人清理的积雪融化后,原本就狭窄坑洼的街道,彻底化作泥潭。
这里是万年县的贫民窟,失去田产的农户,受伤退伍的兵卒,以及各种泼皮破落户儿。
街上连巡街的衙役都没有,毕竟抠不出几文钱,掌管城南规矩的是镇山拳馆,周易一路走来,见到几个拳馆弟子在收保护费。
阶级与剥削,无处不在。
即使贫民窟已经是社会最底层,又会自然而然分出阶级。
周易一路来到石桥街,打听到卫宽家所在,站在门外敲了几声没人回应,直接推门进院。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雪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难道……”
周易心中一惊,下意识想到杀人灭口,快走几步推开屋门。
卫宽就坐在里屋床沿上,听到屋门开了,僵硬的转头看过去。
里屋窗户已经被泥土封死,屋内黑黢黢的看不清,周易借着门口照进去的光,见到卫宽还活着动弹,暗自松了口气。
“卫老,你怎么……”
周易走进里屋,注意到床上平躺着个年轻人,双目瞪圆,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僵硬。
再仔细看,枕部已经生出了尸斑。
“节哀!”周易躬了躬身。
床上躺着的应该是卫宽的儿子,昨日喝酒时候还悔恨叹息,他当了半辈子兵,最对不起家中妻儿。
妻子死的时候,卫宽在边疆与蛮人拼杀,未能见上一面。
现如今,儿子就死在了眼前!
卫宽一夜滴水未沾,嘴唇干裂嗓子嘶哑,艰难的张了张嘴。
“易哥儿,老汉求你件事儿,借几两银子买口棺材。”
“生前没能照顾好虎子,决不能让他死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8248/10352847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