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一天天的痛苦,甚至都说不出话来,而他却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那种绝望感越发得沉重。
最终……
周洋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床上,费尽了全身力量,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量。
说完以后,周洋眼睁睁地看着他瞳孔涣散,然后湿润的眼角逐渐干涩,最终在一阵阵仪器的吵闹声音中没了声息。
那一晚。
周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那是盛夏的夜晚。
冰冷的仪器依旧在响动……
他感受到了世界的崩塌。
几天前。
当他再次一次回忆《盲井》剧情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极了“张凤鸣”。
都是没了父亲。
唯一区别是,“张凤鸣”不知道自己父亲没了,至少还有种懵懂的希望存在……
而他……
他却知道。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希望自己是“张凤鸣”……
………………………………
时间过去了十天。
山下的戏拍得差不多了,剧组又上山,继续按照时间线,拍着山上的剧情。
山上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矿上很多地方都结起了厚厚的冰层。
特别是屋檐下,那种冰锥异常的锋利,走在下面,生怕被这玩意给刺到。
刘婷婷从屋子里出来,看了一眼进度表,随后低头开始躲在角落里念起了自己的台词。
如果按照进度表的话……
今天刚好到达她的剧情。
不过……
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凤鸣”上山以后的剧情其实并不难拍,但冯凯琢磨了半天,坚持要拍出那种纪录片的味道。
镜头不能刻意,而且不管是镜头外还是镜头内的群演们必须表现得自然……
这无疑拖慢了剧组的进度。
曾经偏执的周洋,现在蜕变成了一个傻乎乎的演员……
而他那一半偏执的灵魂,仿佛涌进了冯凯的灵魂里,改造了冯凯!
剧组的拍摄实在是太慢了,慢得令人发指,不但一遍一遍地折磨着剧组,更是一遍一遍地折磨着自己。
这么一算,起码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到达她的戏份。
而且,那场戏份是一场对手戏。
刘婷婷闭上了眼睛,放下台词本。
模拟着她接下来要拍的剧情。
对于台词,她实在是太熟练太熟练了!
从开始拿到剧本以后,她就一直沉浸在台词里面,一遍又一遍……
面对着剧情,她也实在是太熟练了。
这曾经是她的职业。
一段不堪回首,同时又充满着灰色的记忆。
每一次回顾或者脑海中演绎,她都觉得情绪复杂……
再一次脑海中演练结束以后,她站了起来,走到剧组里继续看着周洋的表演……
在见到她的时候,剧组里一些人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
同时!
她感觉到有几个人正盯着她的臀部。
对于这些东西,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剧组里的男人倒还好,大家至少还算斯文,反而是很多矿上的工人们在见到她的时候,纷纷笑得灿烂……
有一些人甚至趁着夜色闯入她的房间,然后暗搓搓地询问她到底多少钱能陪一下……
在被拒绝以后,那人脸色大变,觉得非常扫兴,甚至还有人当面说了一句“进了剧组了就不是婊子了吗?同样都是给钱,就给导演和副导演睡,就不给我们?”
“我们就贱一点?”
“都是下贱人,立什么贞节牌坊!”
“是钱给得不够多吗?我给你一千,够了吧?”
“什么?下面镶钻了?一千都不够?”
“……”
污言秽语的声音时常在她的耳畔回荡。
对此……
她只是低下头,从不与人争辩,从来都是一声不吭。
傍晚。
十多天以后,当剧组再一次收工以后,冯凯找到了她。
看到她的时候,冯凯表情很纠结,充满着尴尬,又很犹豫。
最终,他舒了一口气。
“你应该看过剧本了吧?”
“大概五六天以后,就会到你的戏了,嗯,需要你稍微脱一下,我们给你拍一个背部特写……你能接受吗?”
“当然,在拍摄的时候,我们会清场……”
“嗯,不会让你在镜头前漏点的,这个你放心……”
“……”
“……”
她看到冯凯的表情。
她沉默了一会。
最终点点头。
……………………
随即没多久以后,周洋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着刘婷婷以后,他显得有些扭捏与局促不安……
同时,又透露着一股傻里傻气。
他不知道这段戏自己到底要不要先排练一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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