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康红蕾,头皮屑男;编剧兰小龙,书呆子。几个主演,一个是瘸的,叫张毅,从他的长相中,你大概猜得出,他的演艺生涯,一路来风风雨雨。
一个是常常演军旅片的张国强,根正苗红。
还有一个,这剧的灵魂人物,也不是方沂要显摆央戏的人脉圈,但这位也是他师兄,段亿宏。
突破口当然选熟悉的。
很快就找到机会。
晚上,当地的村委,因为很少来人,组织村民来看这群京城下来的演员,把他们当下乡插队的知青,适当照顾。
剧组来的人太多,拢共百来号,村镇的招待所住不下,客栈也没开起来,剧组地位低的,需要借住到村民家里。
康红蕾说,“哪个愿意发扬一下风格,艰苦奋斗……我们这个剧,和一般剧不一样,烟火安全极其重要,师傅们要很早的爬起来干活,准备道具,布置爆炸点……”
康如同北美棕熊,蹲在鲑鱼洄游的河道,用黄豆大的眼睛,盯住小瀑布飞起来的鱼,张大嘴接。
然而,并没有识时务的俊杰啊。
这些人,看来还没有搞清楚剧组的食物链。
于是康导再解释:“我还是想和技术的师傅接触……”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方沂就注意到,光头哥郭岩的脸上,流露出便秘,或者痔疮发作的难言表情。
张毅喜不自胜,“导演,我愿意。”一边举手,一边扑身上的泥,“我响应号召,到农村去,接受再教育。”
根正苗红的张国强,也是一样的,宁愿被蚊子咬,睡草席,也不愿和导演在一块儿。
一个个往下传。
到段亿宏的时候,他微低着头,反应一会儿才答应。
方沂这时候已经拿到剧本,他知道段亿宏,可能是和他一样的,入戏了多少有点性格障碍。
剧组人的目光,渐渐投向方沂。
不可能搞特殊啊,你还能跟导演盘两手?
“我要把我的天赋带到农村去!”
民主讨论结束。
众人围着篝火跳舞。
张毅一瘸一拐的过来,胳膊肘了方沂一下,“你是表现派?”
“什么意思?”
瘸子张毅指着自己那腿,在方沂震惊的目光中,直直的站起来了。“我,体验派。”
然后继续瘸下去。
“我是野路子来的,当年想考你们央戏,文化课都过了,复试表演都不让,说我形象不行,让我改学导演;你觉得可能吗,这和让人滚蛋有什么区别?”
“后来,虽然是辗转考上了文工团,但是我没上过课啊,都自己瞎演,当了几年场务,偶尔和人搭一下,上剧场。”
“前年的《士兵突击》,我才第一次和有名气的合作。终于上道,过去十年了。十年了。”
张毅感慨的叹,揉搓自己的瘸腿。
“那你挺厉害的。”方沂伸出大拇指。
然而,张毅却道,“我听说……嗨,也不用听说,我看你就知道,你肯定是一次过的那种,一句话也不用说都过,我就是想知道,没有落榜的你,演的到底怎么样?”
他的话很诚恳。篝火的辉光,在他脸上,人一样的摇曳。
仿佛是十多年前,青春版张毅因外貌被拒绝的失落背影。
就在这时,方沂忽的发现,自己要拜访的段师兄,也静静地看着自己。
张毅解释说:“他是考上了,虽然外貌不佳。”
“他只是连考了三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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