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沤
于是,柳弃君让长老们搬去了别处。
这里名为青光山,与剑阁原来的山门距离不远,山里原本被一群匪寇占据,后来被莫丛云带着弟子们清剿干净。
青光山脚下,一直都有道孤独落寞的身影。
自从剑阁搬到这里以后,那道身影便一直徘徊在脚下。
下雨了,那人就找到一棵树下避雨,饿了便费尽心思挖几颗野菜。
有心地善良的剑阁弟子不忍心看到那人受苦,便为那人盖了座草庐,只是那人一直不住进去。
那人是云山河,剑阁原来的大师兄。
云山河站在山脚下,看着一队弟子们回山,他没有找那些人搭话,那些人在看了他一眼后,正要上前说什么,但又被长辈喝止。
“不要看他,他如今命脉已碎,已是废人。从此以后便和你等再无瓜葛,这等缘法,斩断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那名长老如此刻薄的话语,云山河脸色平淡如水,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怒意上涌。
这些天,他受尽了冷眼与刻薄。
抬起头顺着山道往上看,青光山的山顶,被云雾遮掩,但云山河知道,柳弃君的洞府就在那里。
“大师兄,您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一个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胖子来到云山河面前。
胖子嬉皮笑脸,但脸上嘲弄的神色尽显。
接着,胖子强行拽着云山河的胳膊,往青光山的山道走去,云山河几乎是整个被拖着往山道去的。
在接触到山道的那一刻,便有凌厉的剑意将云山河手上的袖子切成碎片,他的手臂,也出现了无数剑伤。
“咦,大师兄,对不起啊,我忘了,山门的剑意在拒绝你,拒绝废物。抱歉抱歉。”胖子一拍后脑勺,嘿嘿笑着,松开拽着云山河的手。
云山河皱紧眉头,盯着那胖子:“我以前待你不薄,马腾。”
“你是待我不薄,我也没怎么样啊,我这不是还把您当大师兄嘛?您看其他人,他们敢搭理您?就连那座草庐还是我替您盖的呢。”
马腾说着看向那座草庐,从外面看,草庐极为普通,但是草庐的内部,地面皆是剑刃,那张竹床,被放在草庐最里面。
想要躺在竹床上,就得忍受剑刃划破脚底血肉的极致痛苦。
“您是大师兄,这没错,可是您不觉得您有些时候太没脑子了么?云波城的太守是做了点恶,可人家每年都给剑阁上贡。
结果您就因为要历练,就把他给杀了,您知道这给剑阁带来多少损失吗?要不因为您是大师兄,你早就被长老们赶出去了。
大师兄,哦,不对,云山河,宗主已经废了你的身份,你现在不是剑阁的大师兄,也不是宗主的徒弟了。”
马腾说着话,脸色尽是嘲弄,眼中还带着点点寒芒。
因为云山河,他损失了很多油水。
“按照剑阁的规定,私自闯山者,杀无赦。云山河,念你以前是我们的师兄,我今日放你一马。”马腾说着,将剑丸捏在手上。
云山河的脸上毫无波澜,他看着那依旧被云雾遮掩的山顶,山腰处时而传来弟子们成功习得剑法的欢呼声。
剑光划破残阳,将山上的一切与山脚割裂。
人间的喜乐悲欢永远不相同。
这句话是叶浩然说的,
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家伙说的话?
剑阁,剑阁…
云山河轻叹,转过身,
落寞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极长。
马腾看着云山河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剑丸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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