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儿听什么,我的朋友?”
“为了排遣寂寞,我在听听草的动静,它们到底是怎样长的。”
“你能够听到吗?”
“噢,这是区区小事!”
“那么你就来我这儿当差吧,我的朋友,反正从今往后,我这儿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那家伙一骨碌爬了起来,跟着我就走。跑不了多远,只见一个猎人站在小丘上,手中端了支上膛的长枪,对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砰地放了一枪。
“但愿你百发百中,猎人先生!不过你在打什么来着?除去蓝色的晴空,我什么也没瞧见。”
“唔,我要试验一下这支最时髦的库享罗伊特的长枪。现在有只麻雀,它正停在斯特拉斯堡大教堂的顶上,我这一枪,要把它不偏不倚地打落下来。”打猎和射击,原是个高尚的活动,我是酷爱成癖,谁要是知道这个底细的话,那他眼下见到我跟那位神枪手很快地拥抱起来,也就不会感到意外。我毫不犹豫,立即把他拉到了我的麾下,这在大家是容易理解的。我们继续进发,又过了不少的城市和村庄,最后来到了黎巴嫩山前。却见在一座黑沉沉的杉木林子面前,站着一个粗壮的大汉,他正把根索子套住了那座林子,用力在拉。“你在拉什么呀,我的朋友?”我问那家伙。
“噢,我盖房子要用木料,却把我的斧子丢在家里了。现在我必须想方设法,把这些木料运回家去。”说着,他用力一拉,那一公里见方的整座林子,好像一片芦苇似的。噼里啪啦地在我面前统统倒下。我干任何事情,都是很干脆的。这家伙说什么我也不放走他的,即使要我付出很高的代价,我也非把他雇佣下来不可。我们于是又上路了,终于来到了埃及地界,忽然狂风大作,我很担心,害怕这风会把我和我的车辆、马匹以及侍从人员一古脑儿卷了去,一直送到半空里。这时在我们大道的左边,却有七架风车,它们并排站着,车翼沿着轴心飞快地转动,恰像一个技艺娴熟的纺纱女工,在捻动她的纱锭那样。离这些风车不远的右方,还站着一个腰大十围的胖子,正用食指揿着个右鼻孔。这家伙见到我们在这狂风之中,走投无路,焦急万状,就连忙把他的身子往半边一偏,然后跑到我们的跟前,好像士兵见到他的上校长官那样,毕恭毕敬地对我脱去帽子。这时候,狂风陡然平息,连那七架风车,也顿时停止不动了。这事情的发生,看来完全是人为的。我为此惊诧不置,就对那丑汉嚷道:“你这家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魔鬼耽在你的肚子里了,还是你本身就是个魔鬼?”
“请你原谅,阁下,”那人回答我说,“我只是为了我的主人,就是那位磨坊老板,在这儿吹些风罢了;我刚才所以揿住一个鼻孔,就怕把这七架风车一齐吹倒。”
哎,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暗自寻思道:我今后回到了故里,想把普天下的奇事,不管是陆地上的,或者是海洋上的,都要谈个周详,万一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因而我们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笔交易。那吹风手撇下了他的磨坊,跟着我就走。
眼下,我们毕竟抵达了大开罗。我在这儿总算天从人愿地完成了任务,而且跟那群碌碌无能的侍从告别,我也觉得身心偷快,唯独几位新招的有用之材,我却当作自己的亲随,跟他们一同取路回家。这时,天气晴和,举世闻名的尼罗河上,动人的景色,美妙到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地步,所以我很想租赁一艘小艇,从水路直发亚历山大海港。在开头的两天当中,旅途的风光,真是旖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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