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一家原本四兄弟,兄弟几个一家大小都住在一栋五十年代建的土屋中,堂叔在世的时候还好,兄弟几人一人一间正屋。
但是堂叔一去世,沈艳清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被迫搬到了一个小茅房,夏天漏发,冬天漏雨,那种日子可想而知。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八十年代,她的婆婆几乎每天必定对着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骂什么,污言秽语难以言喻。
这还不算最惨的,或许能支撑沈艳清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便是她的女儿沈朵儿。
但是86年,也就是去年,沈朵儿在七岁的时候,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刚开始病情还是挺轻微的,但是随着病情加重,沈朵儿双脚已经有轻微变形。
沈艳清的那些记忆,停留在叶怀安的十六岁,也就是明年。
因为明年沈朵儿病情加重,最终病死在一个雨夜里,也就是那天晚上,沈艳清带着沈朵儿走了,几天后,被人发现在二十多里外的清水河中。
沈艳清再后来的记忆,便彻底消失在叶怀安的脑海中了。
再深刻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而消退,别说已经过去三十多年的事了。
再一次听到沈艳清这个名字,叶怀安自然脑海中如炸雷一般,重新唤醒沉睡的记忆。
看着大智画的头像,他记忆中的那个她,也渐渐重合。
沈艳清比自己大十二岁,今年应该是二十七岁,现在的叶怀安虽然还是少年身,但是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让他对这个女人,早已经没了当初那种满脑子荷尔蒙了。
他唯一剩下的便是唏嘘和纠结。
对于那个名义上的堂婶,叶怀安到没过多的男女之间的期待,而是想着要不要顺带救一下这个女人。
记忆中,大智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女人,或许不是男女那种喜欢,就是那种如同大姐姐似的依恋,因为村里,很少有人不歧视大智的,沈艳清算一个。
对于叶怀安来说,虽然沈艳清曾经给他留下很深刻的记忆,但是那更多的是一个青春少年时候的幻想。
而现在,他却以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在思考,这个女人要不要顺带也改变一下她的命运。
沈小朵之所以最后病死,其实无非就是两个字引起的。
“穷病!”
小儿麻痹症或许无法彻底治好,但是在有钱的情况下,把命保住的几率还是有的。
沈小朵那个女孩,留给他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女孩很懂事。
每天放学后,都提着篮子去割猪草,小小的身影,经常提着一个大篮子回家,大概也就记得那么多了。
大智画完最后一笔,露出满意的笑容,回头朝还在愣神的叶怀安喊道。
“小五,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叶怀安这才回过神,看着神韵十足的头像,叶怀安不由多看了几眼,记忆中的那个模样越来越清晰了。
想到这里,叶怀安不由突然抬起头看上一脸憨厚傻笑的大智,自己这位大哥从来没上过一天学,也没学过画画,可他随意用木炭画出来的头像,竟然如此有神韵,难道这就是天才吗?
想到天才这两个字,叶怀安不由笑出声,无奈摇了摇头,要是某一天大智能被人称为天才,或许会惊掉所有人下巴!
正想着,厨房里,二舅端着一盘白菜走了出来,笑着朝这边喊道。
“吃饭了,大智,去洗手!”
大智木讷地扔下木炭,乖巧地去厨房洗手去了。
叶怀安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现在想救人的事还早,等自己去市里先看看能不能把这些脐橙卖出高价,赚一笔钱,往后的事,往后再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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