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微微侧头，看向米诺斯身旁的那片废墟。
就在那片碎石瓦砾的上面，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人？
不，是化成人形的神器。
神斧黑龙，以及神铠妖炎。
此时，它俩身上都穿着最朴素的白袍，外表也没什么特征，就是普通的俊男和美女，无从分辨谁是黑龙谁是妖炎。
米诺斯不是神器之主，所以在它俩的刻意掩藏之下，甚至都看不见这两个神器的身影。
哪怕它俩此时就在米诺斯旁边。
但李观棋是神器之主，在神器的帮助下，他看见了。
“主人，那男的是妖炎，女的才是黑龙。”
这时，瞬空的声音在李观棋脑海里响起。
“嗯。”
李观棋点点头，表示知晓。
“为什么？”
接着，他看向那对化作人形的神器，有些疑惑，“米诺斯是九宫级大圆满，再加上这座王城的众多阵法增幅和五大牛头傀儡，若是你俩帮他，胜负还未可知。”
“你今日失败，来日还会卷土重来。”
化作男性人类的妖炎，平静道：“我们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你，多作抵抗，也只能徒增你对牛头人一族的仇恨和愤怒，让下一次战争，变得更加惨烈，既如此，还不如就在今日做一个了结，让战争平息。”
“我们劝过米诺斯。”
化作女性人类的黑龙，瞥了眼旁边仰天哀嚎的牛头人之王，眼神复杂，“可他不愿意，他有他的考虑和执着，他认为历史只会重演，而我……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
妖炎叹了口气，“2000年前，阿木尔汗到来，是我和黑龙劝导那一代的牛头人之王，加入草原联盟。”
“而历史证明我们错了，错得很严重。”
黑龙闭上眼睛，满脸不忍，“我们的错误，导致牛头人一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过着屈辱的生活，没有尊严。”
“……”
李观棋沉默，不知该说点什么。
错了？
谁错了？
阿木尔汗？
不，他只是死了。
天大的英雄也会老，也会去世，会变成死人。
而死人，是没有办法去管后代所作所为的，第三代草原可汗的恐怖统治，实在不能怪到阿木尔汗那一代人的身上。
妖炎和黑龙错了？
不，他俩只是看不见未来而已。
他们信任阿木尔汗，阿木尔汗也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但第三代草原可汗的所作所为，没人能预见得到。
“事已至此，我们其实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时，妖炎看向李观棋，希冀道：“我们只能希望历史不会重演，您之前说过的，没有谁会沦为奴隶，这句话，还当真吗？”
“希望米诺斯的固执，不会影响到您最初的想法，拜托，求您了。”黑龙也祈求道。
“未来的事情我无法保证，就像阿木尔汗跟三代可汗一样。”
李观棋看着他俩，认真道：“我只能说，至少在我的统治期间，草原大地，决不会有谁沦为奴隶，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本王的律法！”
“谢谢。”
妖炎和黑龙同时弯腰，朝他鞠了一躬。
“所以，你俩作为神器，为什么对牛头人一族如此看重？”
李观棋好奇道。
“我们在新纪382年，就被一位牛头人从地底挖了出来。”
黑龙柔声道：“那是一个寒冬季节，但他带给了我们温暖，很少有神灵会把神器当成朋友，那是少数幸运儿才会有的待遇，我和妖炎，从不曾感受过。
但是他，他视我们为亲友，让我们感受到了很多很多。
我和妖炎，在他临终之前，答应过他的，会帮他继续照看牛头人一族，世世代代，永远不变。”
“可我们做的不够好，如果他看见了，一定会很失望。”
妖炎低下头，叹了口气。
“那就继续待在这儿吧，像从前一样。”
李观棋看着这两件神器，声音平静，“留在这里，继续守护牛头人一族，也顺带见证，我刚刚的那句承诺。”
说罢，李观棋收回目光，看向那一位陷入沉默的牛头人之王，开始迈步朝他走去。
“王。”
这时，冰龙兰德尔的灵魂传音，忽然传入李观棋的耳中。
“请卸下面具遮掩，我需要记录您杀死牛头人之王的画面，这很重要，对于我们接下来征服草原的举动，具备很大的象征意义和威慑作用。”
“……”
李观棋微微思索，很快就明白了这头老龙的打算。
于是，李观棋操控阿瑞斯神铠，散去了头颅位置的覆盖，将自己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而此时，他也已经走到了牛头人之王的面前。
“他们就在这儿，对么？”
米诺斯低着头，声音沙哑，“你刚刚就是在和他们对话，他俩……说了什么？”
“不重要了。”
李观棋提起点雪枪，缓缓走到头面前，眼帘低垂，俯视着这一个牛头巨兽，“你有你的考虑，我懂，的确，历史为镜，你担心历史重演，担心牛头人一族重新沦为奴隶，屈辱地活着。
这是你的想法，我不做评价。
因为没意义了，这些都不重要。
米诺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去死。”
说罢，李观棋紧握点雪枪，枪尖对准了米诺斯的眉心，淡漠道：“现在，有何遗言？”
“牛头人一族，永不为奴。”
这个牛头巨兽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李观棋，“如果未来依旧有压迫，那么反抗，也迟早会再次出现，这点，永远不变。”
“再见。”
李观棋声音冰冷。
“嗡——”
话音刚落，他右手之中，点雪枪的冰晶枪刃迅速变成血红一片。
而米诺斯的浑身血液也瞬间冻结，眼球被挤爆开来，整个牛头之身直接变成了一具冰雕。
“砰！”
李观棋用点雪枪的血冰枪尖，轻轻一点，米诺斯就破碎开来，化作一地血色冰晶。
原地，只剩一具淡蓝色的牛头灵魂之躯。
它没有抬头，只是坐在地上，安静地等待死亡。
这是一具九阶灵魂，约莫九阶中期水平。
但米诺斯不擅长灵魂攻伐，也不曾施展过灵魂攻击术。
而李观棋在战斗过程之中，其实屡次动用噬神剑攻击灵魂。
但是，米诺斯虽然不擅长灵魂攻击，可灵魂防御做得很不错，噬神剑每次都没能造成什么战果，顶多是时不时的干扰心神而已。
“米诺斯。”
李观棋眼帘低垂，俯视着这具牛头灵魂体，平静道：“我还是那句话。”
“在我的统治下，没有谁会沦为奴隶。”
说罢，李观棋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他体内喷涌出一片黑雾，将牛头灵魂和满地血冰尽皆吞噬殆尽之后，回归本体。
【灵魂：..2)】（九阶本我境灵魂）
【综合等级：！】
八卦级之后，肉身强度想提升，就只能开启八卦窍穴，光靠掠夺，无法打破当前上限。
但灵魂不需要。
只要吞噬的九阶灵魂足够多，李观棋完全能一点点把灵魂提升到九阶巅峰。
“吼！！！”
天边，一金一黑，两头应龙拍打着羽翼，盘旋天际！
它俩的下方，是十几头欢呼咆哮的九阶巨龙，还有三头浑身浴血，但心情大好的妖魔种。
早已沦为废墟的玄野王城之中，城东、城南、城西、城北、城中央，五座牛头人傀儡，此时都变成了一地碎片，被它们彻底摧毁。
而黄金龙象则是在冲锋一撞，大显神威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能量，现在站在废墟之中，一动不动，眼中无光。
此时，云开雾散，骄阳显现，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笼罩整座城市。
黄金龙象的金鳞体表，被映照得闪闪发光。
而城中碎石堆里，那无数残肢碎尸的猩红色，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鲜艳、刺眼。
“……”
李观棋站在废墟里，仰面朝天，缓缓闭上双眸，身体沐浴着温暖阳光，心里却很冰凉。
玄野王城，攻城结束。
牛头人一族的臣服，也只是时间问题，只需后续派出上千头龙族，前往各个牛头人部落进行扫荡便可。
可是，战争结束了？
不，远远没有。
今天，只是这场战争的开始。
李观棋征服天下的脚步，才迈出了第一步而已，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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