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身后看,第二个弄堂口往里走,有个回春堂药铺,我在那里等你。”邹淮的声音传来。
“好!”
凌之江按照邹淮说的,第二个弄堂口往里走了大概有七八十米,果然看到一个布帘子招牌挑在外面。
回春堂药铺,字体浆白,看样子是有年头了。
凌之江走到门口,稍微迟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
“我用钱收买了吴四宝,他配合我演了这一出戏,至于他老婆怎么知道的,那我就不知道了。”邹淮将自己脱困的经过说给凌之江听,当然是加工过的了。
吴四宝贪财,人所共知的事情。
“可是区座,听说吴四宝手下死了好几个……”
“不掩饰一下,怎么能让纪云清那个老鬼相信呢?”邹淮信誓旦旦的道,除非有人私通纪云清那边,否则,凌之江他们只怕很难知道真相。
那天晚上的营救行动计划周密,果断而迅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意外就是,吴四宝和于秀珍两口子当街开撕,还动了枪,惊动了沪西警署和租界巡捕,上了次日最大的花边新闻。
“区座,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怀疑我们当中有叛徒,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回去,赵立军那里只怕也不愿意看到我回去。”邹淮冷冷的道。
“赵区长这一次做到实在太过分了,您虽然被撤职了,但还没有正式离任,他就这样见死不救,下面的许多弟兄都寒心了,谁能保证每一次出任务都能安全的回来,您这样的他都不救,何况我们?”
“说到底,这次劫纪云清的烟土并不是上峰的任务,是我私下的行为,赵立军拒不救援,也有他的理由,老凌,以后我不在了,你好好干,别让人瞧不起咱们飓风队。”邹淮语重心长一声。
“区座,您不在,我们几个觉得干什么都不痛快……”
“少给我在这里煽情,你们又不是我的私人部曲,不管上峰怎么处置,你都不要干蠢事儿,听明白吗?”
“明白,区座。”
“不要再叫区座了,我已经不是了。”邹淮严厉的指正道。
……
“邹兄,刚才这一幕表演真是感人肺腑。”后面帘子一挑,谭四拍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让谭四哥见笑了。”邹淮摸了一下眼角道。
“这个凌之江只怕也是个戏精,这种人,擅长演戏,也擅长见风使舵,就算不是他出卖的你,我敢保证,他这一回去,马上把你的事情报告给赵立军,邀功请赏呢!”谭四嘿嘿一笑。
“他不说也就罢了,如果说了,只怕赵立军未必回信。”邹淮冷笑一声。
三个人,江志钧那边直接告诉他,怀疑凌之江和钱佩林其中一个是叛徒,而给凌之江的则是他脱困的错误信息。
至于钱佩林哪儿,尹平带着那只花瓶去了当铺。
见到尹平,钱佩林已经是吓了一跳,再看到尹平带来的花瓶,他就更是忍不住惊的抽了一口冷气。
这花瓶是去年邹淮接任上海区区长的时候,他送的古董花瓶,当时花了他三百大洋买的呢。
邹淮让尹平过来把他送的花瓶当了,这什么意思?
无论钱佩林怎么旁敲侧击,尹平都以“安全”为理由,把话都堵回去了。
最后尹平带着五百大洋离去了。
……
“五百大洋,这钱掌柜可是够大方的呀。”
“当初他送我这个古董花瓶,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价值在三百大洋上下,不超过这个数儿。”邹淮道,“这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古董的价格起码跌了一半儿以上,这个瓶子现在的价格也就一百五十大洋左右,他给了你五百大洋,几乎是三倍的价钱,开当铺的都这么干,赔死都不冤。”
“邹兄都沦落到典当东西的地步,兔死狐悲,钱佩林若是再压价,落井下石,只怕这名声就差了。”谭四嘿嘿一笑道,“再说,如果他是叛徒的话,未尝没有稳住你的意思,让你不会轻易怀疑他。”
“说的也是,反正我现在啥都不用想,听你们先生的安排,只要能狠狠报复一下纪云清这个老鬼就行。”邹淮哈哈一笑。
……
武汉沦陷已经不可避免了,国府的军政机构都在转移,军统作为情报机构,早就开始转移了,只是,戴雨农还暂时留在武汉,但也做好了向长沙转移的准备了。
“老板,死神小组的电报。”
“哦?”戴雨农眼神凝视窗外的灰暗的天空,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才不到一年,武汉又要丢了,这抗战的前途命运真是令人担忧呀。
“说什么?”
“邹淮被死神小组营救,目前安全。”毛齐五道。
“什么,邹淮跟死神小组在一起?”戴雨农惊讶了,这事儿出乎他的意料,邹淮失踪,他大体能猜出是什么原因,后来赵立军的报告中也说明了情况,他是骂了赵立军,但归根结底是邹淮咎由自取。
而令他吃惊的是,出手救出邹淮的人是死神小组,是那个曾经跟军统有血仇的“军师”。
他怎么会出手救邹淮?
因为赵立军,还是其他的目的……
“老板,电报上还说,邹淮的行动计划应该是纪云清事先掌握了,所以才导致失败被擒。”毛齐五道。
“叛徒?”戴雨农耸然一惊,这可比刚才他想的问题更严重。
不,如果有叛徒的话,那军统上海区就有危险了,纪云清可是早就暗中投靠日本人了。
戴雨农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寒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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