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高悬,熏风徐徐。
荷园文会颇为安静,诸多目光汇聚于一身。
赵子谦方寸已乱,暗自懊恼。
今日抢诗窃名之举,本就是强取豪夺,出不得一点岔子。
以他文豪之名为主,做旧诗词为辅,再有部分文人帮衬,哪怕韩复临场发挥,再作几首绝佳诗词,亦是难以摆脱抄诗嫌疑,不得自证。
届时,七首诗词究竟为谁所作,谁都无法妄自定论。
哪怕在场大儒,亦是如此。
假以时日,再以文豪身份稍加运作,秦家从中推波助澜,用不了几年,世人定会只认赵子谦,唾弃韩复。
奈何韩复书法卓越,引得大儒重视,适才他又冒认词稿,顿时进退维谷。
倘若不能自圆其说,完美应对,今日恐将身败名裂。
而这一切,源于贪字。
如果赵子谦死咬七首诗词,不去冒认《如梦令》,断然不会陷入这般境地。
电光石火间,赵子谦心思千转,额渗冷汗。
“此事确实老夫冒失,但....”赵子谦开口辩解,话说一半,忽见一只酒壶迎面拍来。
“啪...”
韩复执壶猛拍,酒壶应声而碎,残片落地,赵子谦仰头栽倒。
满座皆惊,诸多文人纷纷起身,满脸骇然。
文清涓与三位大儒亦是不遑多让,尽皆错愕看着韩复。
突如其来,百里茗素始料未及,不知韩复此举为何。
“你竟敢行凶,殴打当代文豪。”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不知自证,却恼羞成怒当场打人,窃诗贼子无疑。”
“韩复,你胆大包天...”
斥责怒骂声顿时响起,不绝于耳。
今日文会,文人众多,但于韩复而言,无非四种人。
有人与赵子谦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有人是矮子看戏,人云亦云。
有人则出于嫉妒,煽风点火。
亦有理智之人,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做旁观者。
适才赵子谦露出马脚,倒也令某些人后知后觉,意识此事似乎并不简单。
因此,此刻指责韩复之人,多数都属赵子谦一派。
“呼...”
韩复吐息,顿时身心愉悦,遂转头面相喝骂之人,相继与其直视。
淡然浅笑,悠悠说道:“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赘婿一怒,血溅五步。谁想尝尝我的怒火?”
与此同时,他俯身探手,抓起孙安民身前案上的酒壶,笑视众人。
韩复话语轻缓,似随口而言,眸光却是深如狱渊,摄人心魄。
怒骂之人皆受震慑,不敢直视,色厉内荏。
“你敢打老夫...”赵子谦以手捂额,起身怒吼,状若癫狂。
血水溢出指缝,染面湿襟,浑然再无形象。
“为何打你?”韩复一声轻笑,说道:“你窃我诗词,污我名声,不打你打谁?”
“胡说八道。”赵子谦忍痛怒吼,喝道:“诗词皆是老夫所作,今日只是揭你罪行。你若不认,大可自辩。出手打人,实乃穷凶极恶之举。”
韩复回以嗤笑,说道:“你说诗词非我所作,就非我所作?”
“老夫言而有据,你呢?”赵子谦已然怒火中烧,渐渐丧失理智。
今日遭打,让他颜面尽失,定成他人笑柄。
韩复垂眸说道:“我说你文豪之名徒有其表,我也言而有据。”
赵子谦冷笑,说道:“笑话,把你的证据拿出来,给老夫看看。”
韩复摇头,笑道:“不需拿出来,我只需考你几个简单题目,若你都能答对,我便认错。”
赵子谦哼道:“若你出题不公,大儒亦是不知如何作答,老夫岂不是自掘坟墓?”
韩复说道:“题很简单,五岁稚童亦可对答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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