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四个字——“给我快滚”。
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新同桌的名字是啥。她跟我一样,是班级小透明。同学们偶尔聊天聊到她,都是“那个偷橡皮的”,或者“那个头上有跳蚤的”。
我偷偷瞥了眼她的作业本,有些讶异是“丁瑾星”三个字。名字取得还可以,我原以为是“小花”或者“招弟”之类的不受宠的名字。
丁瑾星是我们隔壁村“丁家庄”的。她们村子实在太小了,就五六户人家,自然没小学。她从一年级起,就跟我们一起上学。
我印象中,小丁老师好像有一回叫她站起来回答过问题,那是很早以前了。她站起身,脸成了猪肝色、满脸窘迫,下巴都在发颤,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小丁老师叹了口气,让她没回答问题就坐下了。
她被搜出来有二毛橡皮那次,就那么站着,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小丁老师也挥挥手让她坐下了,好像也没叫过家长。
她姓丁,小丁老师也姓丁,难不成她俩是亲戚?所以小丁老师对她额外开恩,从不为难她,还特别照顾她?
我为自己的联想能力感到骄傲,一定是这样。
这么说来,只要和这位丁瑾星同学搞好关系,就是间接和小丁老师搞好关系?
我立马来了兴趣,冲她小声叫:“瑾星同学,瑾星同学!”
她听见我的声音,慢慢转过脸来。
我发现她有一双特别清澈的黑白分明的斜长丹凤眼,隐藏在她长长的挡住眼睛的刘海之下。
她一脸茫然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在叫谁。但是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了,脸像被红墨水泼了似的,瞬间红成了“红脸关公”。连脖子都红了。
我看得有趣,一时忘了自己想跟她说啥,只盯着她的脸看。
她皱了下眉,吸了下鼻涕,转过脸去了。红脸上的红色也如退潮般快速褪去了。无论我再怎么叫她名字,她都不再转头。
我觉得有些无趣,就去找二毛玩了。
二毛的新同桌就是李坚。我怀疑是李坚跟小丁老师打过招呼了。
李坚一见我,就兴奋得说:“青剑,我刚测试了下二毛的语文水平,至少到四年级了。你上回说的那个打赌,还作数不?”
上回他在跟二毛辅导作业的时候,我说要是他真的能让二毛小学升初中进全校前十,我就给他一千元,反之亦然。
李坚这小子挺贼的,他说不信我有那么多钱。
我自然气不过,这不是小看剑哥我吗?我一时脑热,就跑回我房间把装我积蓄的木匣子抱了出来。那是我爸几年前从地底下挖出来的装画册的木匣子,我觉得精致好看,就要了过来。里面有整整一厚沓百元大钞,还有一大堆的零花钱。这些钱有些是我爸我妈给的,有些是我去外婆家,我外公外婆我舅给的,有些是帮忙买东西的找零,有些是二毛“贡献”的。
二毛见了气得要过来揍我,嫌我平时一毛不拔光从他身上薅羊毛。他最最后悔的是,上回没把压在枕头底下的零花钱全部取出来。他现在没钱花了。
当时李坚犹豫了下,说他要看看二毛的学习进度,再回复我。
我这会一听乐了,说:“副班长,那是赌博你晓得不?当班干部的,怎么能带头干坏事呢?”
李坚嘿嘿笑,说:“我胜券在握,怎么能说是赌博呢?再说了,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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