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总数达二十万贯,都是全新的。”
“那山寨里的人呢,可有询问过?”张维问。
“问过了,但都是喽啰,管事的估计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跑了,都问不出所以然。”
“私铸?还是伪造?”朱衡问。
“都不是,我看着,像是走私的存货。”凌牧之缓缓的说。
余杭铜矿少,历来私铸钱币的不多,但伪造的却很多,不少伪造坊都是把钱熔了,添加土砂、铅、锡再铸钱,掺杂在官铸钱中使用,直接导致市面通货异常混乱。
对于铜钱的走私,在沿海一带早就不什么奇闻异事。这几十年来,大齐屡屡钱荒,元和帝和首辅赵秉成连推数道禁令禁止铜钱外流,但巨大利益的驱使,钱币的走私依然屡禁不止。
“两位大人可知道,这钱币运到东瀛,走私贩子能赚到四或五倍的利润。这二十万贯的钱到了东瀛能换回百万两银子。”接掌东南海防两年多,凌牧之对走私这一行也很清楚。
“难怪现下市井凋敝,这都没钱流通没钱使了,各行各市哪有活路可走。”张维又皱起了眉。
“还有,”凌牧之叹了口气,接着说,“这钱全都是南郡府铸币局铸的新钱,两月前首辅和太后刚刚用雷霆手腕抄斩了南郡冷氏满门,这么看来,冷氏的确是这走私环节中重要的一环,但是这么大数量的钱币走私,单是他一家所为这也绝不可能,而且这也绝非一朝一夕了。”
“那咱们余杭一起斩首了的那两位据说是同伙啊。”张维看向凌牧之。
“呵呵呵,张大人为官多年,这个结论你信吗?”
“你信吗?”
凌牧之和朱衡异口同声的说,才说完三人都笑了。
凌牧之寻思这事儿寻思了一天了,他几次想找冷南枫来问问,但都开不了口,他并不确定冷南枫是否知情,毕竟她年少。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儿可能让凌曜来问会自然得多,冷南枫不见得会跟他说实话,但跟他儿子,一定会说实话。
“所以,今天请二位来,还想议议,这笔钱如何押运到京都。这实在是个大事儿,虽然咱们仗是打赢了,但顺带挖出来的这事估计才是让人头疼的事儿。”凌牧之说。
“嗯,给朝廷的奏报里,还不能说是走私的钱币,因为这不是咱们能定性的,咱们只说是缴获的贼赃。”朱衡深谙官场里的门道,赶忙提示两位。
“永清说的是!”凌牧之赞道,“还有,这次突袭双峰山,主要靠着海沧船出色的炮火装备,几个参将打了那么多的仗,经验总是要总结的,这之后跟倭贼和海盗的战斗,能用炮火把他们压制在海里的,就坚决不让他们登陆。”凌牧之喝了口茶,继续道:“永清,咱们一同上奏,奏请兵部从军器局给宁州水师增加火器,尤其是战船的火炮。还有,从神机营调拨教习来指导水师的火器使用,神机营回京正好能护送押运这批烫手的银钱回京都。二位看这样可好?”
“好啊!总兵这番思虑实在是好,就按您说的办。”
凌牧之转头便拟写折子,快马送进京都。
晚间,他分别给凌曜和庆王又各写了一封信,这事儿的始末,庆王必须知道。刚准备歇下,又想起了啥,让徐式把江笠给叫来。
“老爷,您找我?”
“最近都野哪儿去了?见不着人影。”凌牧之故意板起个脸。
“啊?跟着南枫公子啊,他去哪儿我去哪儿。”江笠挠挠头,一脸懵。
自从认识了冷南枫之后江笠就天天跟在她身边,江笠少年天性好动,冷南枫也一样,于是,只要是冷南枫得闲,两人就爬山下海上树掏鸟赛马射箭玩儿得不亦乐乎。
“我看你到是玩儿得开心,等你主子来了收拾你。” 江笠是凌牧之放在凌曜身边做侍卫的,所以从小开始,江笠只称呼凌曜为主子。
“老爷,这是主子命令的呢。”
“行了,有个事儿,你明儿问问南枫公子,我要让侍卫送家书回京都,她可有书信或者物件要捎带给你主子的?有就辰时之前你赶快送来,知道了不?”
“知道啦!”原来是这么个小事儿,江笠欢快的问了安就跑了。
一早,天刚亮,小江笠就策马从营里跑到了吴虑府上。
冷南枫听江笠这么一说,便让他等会儿,进屋提笔写了张小笺,拿信封装了,又出来随手在前院的腊梅树上摘了些盛开的腊梅花装进了信封,封好递给了江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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