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在这里等一等,黄掌柜他们就在内院巡逻,听到声音很快就会过来。”郑莽道,他的手还有些发麻,胳膊有点脱力:“这倭人好棘手,太厉害了,如若都是这般的话,就靠我们三人,恐怕……”
“不能!”郑一官斩钉截铁的打断他,呵斥道:“二弟,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贪生怕死?内院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倭人横行如狼入羊群,我们不上谁上?聂老弟说的对,不赶快把他解决掉,会死更多的人,我们有三个,倭人只剩一个,怕什么?!”
他说得慷慨豪爽,令郑莽满脸羞愧难当,抱拳冲聂尘道:“莽二胆怯了,对不住!”
“呃……”聂尘刚才的话,纯粹有感而发,自己都没有察觉说了什么,仅仅针对现状做的一个本能判断,话出口才想起面对可是十七世纪的日本武士,白刃格斗最为顶尖的一类人群,自己这边就三个人两把刀,要拼命似乎莽撞了一点。
“聂兄不必介怀,他弟就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其实胆子并不小。”郑一官以为他嫌弃弟弟胆子小,有心补救,拍着胸脯道:“我俩走前面,不把倭人赶走绝不罢休!”
聂尘发现他对自己的称谓都变了,由老弟变成了兄台,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表现言谈使自己的形象在郑一官心中得到了升华,于是想说郑莽讲得对,似乎也不大可行了。
“那我们就并肩向前!”聂尘把太刀捡起来,刀子很长,几乎与肩等高,刀柄占了五分之一个刀身,单手舞了两下,有点重。
形象已经很正面了,当然不便露怯,聂尘一手抱着木箱,一手举着长刀,迈步往前。
郑一官和郑莽跟在他身后,三人朝前走去,大概因为诚五郎在这个方向的原因,回廊又只有一条路,商行里的家眷朝这里逃走的没有几个,十来步的距离上再也没见着尸体。
再走几步,中午时看到的二层小楼,就在眼前了。
这是后院的主院,挨着荷花池,风景最为宜人,二层是这里最高的建筑,从二楼能直接望出去看见城里的全貌,按道理,应该是黄程家眷住的地方。
此刻小楼的大门洞开,里头有嘶吼怪叫,伴着乒乒乓乓的巨响,不用说就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事。
郑氏兄弟一言不发的越过聂尘,当先闯进了小楼,聂尘紧随其后,慢了一步而已。
屋里桌椅狼藉,盆儿细软散了一地,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打斗。
郑氏兄弟其实没有进到屋里,就站在了门口,因为屋里已经有三个人在了。
郑一官和郑莽持刀而立,表情诡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聂尘从郑氏兄弟的肩膀上看进去,瞧见一个剃着月带头的倭人,缩在墙角,用断了一半的太刀架在大少爷黄占的脖子上,警惕的鼓着眼瞪着前方,而黄占浑身瘫成了一堆泥,抖抖颤颤的尖声叫着救命。
郑氏兄弟和聂尘张大了嘴,同倭人一起,看着用一把苗刀指着倭人的那名女子。
那竟然是荷叶。
恢复了女装的荷叶,袄裙箭袖,一手持刀前指,一手握着一个古怪的铜制圆筒,怒目圆瞪的站在倭人前方一步之遥,与倭人对峙。
聂尘注意到,荷叶的刀很特别,外形像苗刀,三尺长二指宽,刀脊微弯刀身狭长,但刀背很厚刀尖如剑,刀锋锐利非常,倭人明显忌惮她的刀,倭人手里的太刀断了一半,大概就是这刀劈断的。
见来了帮手,黄占两眼泛泪,本想更大声的喊声救命,倭人太刀一紧,他就喊不出来了。
“汉人,退!”倭人用僵硬的汉语吼道,把脑袋藏在黄占的头后面,只露出半个脸:“不然我杀了他!”
“不,不要!”黄占面色煞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了:“退,退啊!”
荷叶迟疑了一下,眼睛泛着血丝,没有动。
聂尘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倭人逼到墙角的,刀再快也得靠武技杀敌,荷叶不像高手啊,猜想是那个圆筒的缘故。
倭人见没人听话,面皮抖了一下,把刀子微微一划,黄占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黄占像被剐了一样叫了起来,嗷嗷的喊痛,上好湖州生丝裤子湿了一大片,淅淅沥沥的滴下了不明液体。
“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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