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县的县狱,就在衙门后头,与前面的县衙大院就隔了一堵土墙。
牢房就是一圈条石为基土胚为墙的平顶房子,常人大腿粗细的木头杠子当做栅栏,里头左右各有两排囚室,约有十来间的规模,外面有牢头看守的屋子,只有一个出入口。从外面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很不起眼,但这里就是整个香山县唯一的监狱。
聂尘被丢进去时,差点被里面的气味熏了一个跟头。
满地肮脏的稻草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了,霉斑和血渍把草根的本色渲染成了黑褐色,土胚墙上,竟然长出了青苔,地面湿哒哒的,臭气熏天,不知是由于墙角的破粪桶漏了还是湿气太重。屋顶上房梁之间破洞中有天空的云彩飘过,要不是有横竖架构的木头阻拦,聂尘觉得完全可以从上面爬出去。
衙役与牢头办了交割,牢门一锁,聂尘就陷入了昏暗之中。
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聂尘长吐了一口气,脖子上被锁链勒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闭上眼,等了一会才慢慢睁开。
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海盗船的底舱啊。
等眼睛适应了这里光线昏昏的环境,他扭头四顾。
左右的囚室之间,用的粗木隔断,木栅之间看过去,可以发现有人形的身影或躺或卧,虽然没有任何人声发出,但从那些人形长时间的间隔后略略起伏的情况来看,县狱里还关着其他的活人。
他这时候才有时间,把发生的事情梳理一下。
可以确定,昨晚上自己绝对没有出去过,也没有梦游,虽然郑氏兄弟的鼾声如雷,但根本没有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
至于那被抓奸的妇人,聂尘不知道是谁,香山县里他没有一个熟人,连来这边都是头一回,怎么会有相好的妇人。
前后联系一下,很容易的想到是谁在设局。
“陈子轩!”聂尘把地上的一根稻草恨恨的在手中扯断:“不就是让你在女人跟前丢了脸吗?这样子害我,法克鱿!”
“嘻嘻,还想吃海鲜呐?”
两个青衫皂靴的身影出现在木头栅栏前,一胖一瘦的牢头摸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里面的聂尘,笑道:“昨晚上偷腥还没偷够?”
聂尘看了他们一眼,闭上了嘴。
胖牢头见聂尘没有回应,并不生气,依然笑道:“张癞子的老婆,身段倒是可以,不过水性杨花的和他男人一样是个破落户,跟她睡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怎么就让人抓了奸?跟张癞子价钱没说好?”
瘦牢头道:“看他细皮嫩肉的,像个读书人,多半是想白嫖。”
两人哈哈大笑,整间牢房都在笑声里动摇,远处的一间囚室中有女人的骂声传来,距离太远,聂尘没有听清。
不过县狱里有女人,倒是出人意料,这里是男女同囚的?
胖牢头笑得更欢了,朝那边喊了一嗓子:“叫个球,耳朵倒是灵便,这么远都听得到我们说你。”
瘦牢头凶狠的吼道:“再吵吵,就把你关过来,别以为头儿打过招呼就不敢弄你,惹了我们胖瘦双煞,没人能罩得住!”
女人的骂声果然戛然而止,似乎对于被关过来,那边很忌讳。
胖牢头把脸转回来,敲敲木栅:“废话就不多说了,小子,听说你是商行的大伙计?身边有些银钱吧,牢里的规矩知道不?先拿点开门钱来,免你在狱里受苦。”
聂尘故作颓废的道:“我被人陷害,哪里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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