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占的院中,一片欢愉,几个女子放浪的娇笑传遍了整个商行。
后院里有年轻的伙计开窗朝这边探头探脑,满怀向往,有胆大的说了几句话,众人又窃笑不已,缩回头去,在屋里八卦议论。
伙计们的头顶上,两个靠的很近的身影在念着艾比色滴,高一些的身影在教,矮一些的在学。
巡夜的更夫从街边走过,用嘶哑的嗓门喊着:“关门防盗,小心烛火!”
野狗吠叫,大炮台上的黑人士兵在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大明天启初年的澳门之夜,在这动静之间,流水一样度过。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天,有官差自香山县上门,客客气气的请黄程过衙门一趟。
黄程去了,下午才回来。
回来时脸色煞白,气得手抖个不停。
他几乎是踹开了黄占的院门,然后发现这家伙不在家里。
“去哪了?”黄程咆哮着,用鞭子打烂了屋里所有能打烂的东西:“这孽子去哪里了?!”
无人敢答,黄母虽然不明白自己男人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但本能的躺倒在地上打滚:“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吧!我不活啦~!啊啊啊啊!”
她躺在地上,用眼神示意侍女去让黄占不要回家。
黄程仿佛要心脏病发作,他强忍了一口心血,跌坐在院中的凳子上。
翁掌柜等商行中的大佬闻声而来,先差人扶撒泼的黄夫人回去,然后询问心力交瘁的黄程发生了什么事。
“孽子啊,要气死我啊!”黄程老泪纵横的捶着胸口:“让他不要去干人蛇,他偏要干!如今事发,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外面有人要阴我们,他还送上门去让别人整,这孽子,早打死他算了!”
掌柜们面面相觑,云里雾里,耐着性子问了跟着黄程去县里的人,方才明白过来,黄占惹了大祸了。
香山县属广州府,广州府又下辖一州十五县,与香山县紧邻的,是新会县。
新会县有一个辞仕的归乡官员,官位不大,却也略有家财,家中有个小姐,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前些日子出门烧香拜庙的时候,失了踪。
家里人疯了一样的找,却遍寻不着,一直到前日,小姐却突然化为死人,被草席裹了,扔在香山县衙的门口。
尸体鞭痕累累,血肉模糊,是虐杀致死。
官宦之女,杀人示威,还有诱拐,所有能跟大案沾边的要素都齐了。
香山县纪大人极为重视,立刻派出捕快细查,不消半天,就有了线索。
有人看到澳门靖海商行的少东家在做拐卖少男少女的人蛇勾当,其中的受害者,就有这位枉死的小姐。
一切都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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