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喧闻声望去,只见起码七里开外的海面上,许家的广船还在慢腾腾的转弯,动作笨拙,明显慢了一拍。
“蠢货,现在怕死有个屁用?老子打不赢他妈也要完蛋!”施大喧怒骂一句,把定舵盘吼道:“不用管他们了,我们靠自己!”
“好,施老大,先撞哪一只?”汪承祖像一只猿猴一样,攀着长绳一路跳跃,几下就跳到了尾楼上,敏捷的动作好像后世马戏团里的大猩猩。
“左边那只。”施大喧眯起眼瞄了瞄:“叫兄弟们抓牢,等下会很颠簸。”
“好咧!”汪承祖应承着,又攀着长绳荡回了甲板上。
“都抓紧了,我们要撞死那帮龟孙子!”
“呜嗷嗷嗷!”
水手们又狂呼乱叫,斗志昂扬。
“同福号要撞击陈瞎子的船?”聂尘听了施大喧和汪承祖的对话,皱眉道:“不用炮打了?”
“当然,炮很难打中的,打中了也像许家的船一样,一下又弄不坏,最后还得靠贴舷靠帮解决问题。”郑芝龙解释道:“又不是红毛鬼的炮船,用炮来分胜负。”
“原来如此。”聂尘这才明白,原来大明朝的海上战斗,是用简单的撞击加靠帮白刃战来决胜负,而不是像想象的那样,两船对轰,炮声里决雌雄。
“等下跳帮,对方有两只船,如果施老大一只都没撞中,那两只船的海匪都会贴上来,同福号岂不很危险?”聂尘暗想,朝远处还在徘徊的广船看了看:“许家的人真是混账,这时候躲开,难道不知道同福号完了下一个没命的就是他?”
“贴舷……肉搏战。”
福船上的李家人只有百来个,两只鸟船上不知有多少人,如果对方人多,那……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把郑氏兄弟一拉,低声道:“快,随我来!”
郑芝龙和郑芝豹正磨刀霍霍的等着撞船,被他冷不丁的一拉,身不由己的下了货仓里。
所有的人都上了甲板,货仓中此刻空无一人,聂尘在里面乱翻一气,不知在找什么。
郑芝龙莫名其妙,心里挂着海上的战斗,急道:“聂兄,我们下来躲着也不行,得上去帮忙啊。”
郑芝豹也跺着脚道:“对啊,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聂尘也不理睬他们,在货堆里找了一阵,喜道:“是这个了!”
他抱起一个圆木桶,从郑氏兄弟喊:“快,再来抱一桶,抱到上面去!”
郑芝龙过去,伸鼻子一嗅,惊道:“这是防腐的桐油,你抱它干啥?”
“自然有用,快搬。”聂尘招呼他,又吩咐郑芝豹:“把那几双木屐也拿上去。”
“木屐?”郑芝龙四下里一扫,拎起几双放在角落的木屐不可思议的问:“你是说这个?”
聂尘抱着木桶,费劲的一边走,一边答道:“就是那个,拿上去。”
“拿来做什么?”郑芝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拎着木屐跟着走,一面还不停的朝木屐打量:“这不是水手们给甲板打油时防滑的吗?你要穿?”
“现在不穿,等下就要穿了。”聂尘简练的说道,吭哧吭哧的上了木梯:“我们要想在这场厮杀里安全一点,没这个还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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