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倭医抖抖巨大的袖袍,垂首向德川秀忠道:“将军,这等药物,来历不明药理不通,我看纯属误人,吃了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以前曾有庸医用劣药害人,只为贪图一点钱财,请将军慎重。”
几个倭医大点其头,摇头晃脑的附和。
德川秀忠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抬眼道:“聂桑,你将药物呈上来。”
近侍过去,从聂尘手里接过福寿膏,双手捧着递到德川秀忠跟前。那块福寿膏呈黑色的块状,大小不过半个巴掌,貌不惊人,凑近闻闻,异味扑鼻。
他看了看,示意近侍把膏块给几个倭医瞧瞧。
倭医们聚拢仔细围观,又是盯着看又是贴着闻,还有人为了表示谨慎和忠心,用手指甲挖下一丁点来,放入口中品尝咀嚼。
“啊呸!”那人大吐口水,喊道:“这东西其味古怪,仿佛如尿水恶臭,根本不似良药那般甘甜若怡!”
这下倭医们一下炸了锅,纷纷说道:“医术有云,药如甘液运于五脏六腑,通气活血,但凡治病良药,味似百草,怎么可能如屎尿味道?此药可疑,将军千金之躯,贵重无比,不能冒险啊!”
聂尘站在近处,无须通事翻译倭医们的话,光看老头子们的动作表情就知道他们在表达什么意思,也不去看他们,只是镇定的说道:“良药苦口,却利于病,治病的药不是蜜糖,味道自然多有异味。药是去病的,有没有效果要试了才知道,何况福寿膏不是吞服,而是吸食,吃一口味道如何无关紧要。”
只不过他的话语在一片倭医的呱躁声中,显得苍白无力,德川秀忠听着倭医们的嚷嚷,自觉头愈发的痛了,于是不耐烦的挥挥手:“既然此药不知良劣,就让他下去!”
近侍上前,对聂尘翻译了德川秀忠的话,聂尘心知无法,只得背起箱子,遗憾的退走。
倭医们幸灾乐祸的看他退走,挤眉弄眼的互使眼色,有人低声道:“区区商贾,也敢来二条城坑蒙拐骗,真当我等学医数十年白学了吗?若是被他在将军面前得了好,我等还有什么脸面当御医?”
众人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另一边的德川秀忠经过这一阵争执,刚刚好一点的头痛又有了加剧的趋势,脑袋里仿佛有虫蚁啃噬,又痒又痛,双手在头发里抓来抓去,却怎么也抓不到痒处,痛感如浪潮冲击,一**的令人几乎抓狂。
“我的头好痛!”他暴躁的叫起来,指着一帮倭医吼道:“快快给我止痛!哎呦!”
倭医们忙了起来,又抓起丢在地上的医书忙碌的翻找,彼此之间争论不休,各提各的主意,但又说不出什么样的药方才是有效的方子,叽叽呱呱的就是拿不出办法。
德川秀忠痛得青筋暴跳,浑身无力,倭医见状,急忙停下争吵,先开了些镇痛的药物,吩咐近侍去煎制,又令人拿来大量冰块,用布裹了,放在秀忠头上,冰块镇痛,凉意袭来,德川秀忠方才渐渐的平缓下来,躺卧着喘气歇息。
倭医们不能影响大将军休息,低着头去另一间屋子继续争吵,等他们走了,近侍看到那块黑色的膏药却留在原地,想扔了又不敢随便扔,于是请示德川秀忠。
德川秀忠闭着眼道:“烧了吧,御医说此物不对,就不能乱用,丢在这火塘里烧了把。”
近侍遵命,把福寿膏抛到了火塘中,炭火被劲风一扑,稍稍暗了暗,继而复明,包裹着那块福寿膏汹汹炙烤起来。
屋子里没了旁人,只有昏昏欲睡的德川秀忠和两个伺候他的倭女,光线从关闭的纸门上透进来,不甚亮堂。
倭女手指轻柔,缓缓的替他揉着头顶,又将没了凉意的布团在放满冰块的铜盆中替换,凉意浸透,又令德川秀忠想睡睡不着,只好闭着眼睛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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