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了?
好在他反应很快,立马改口:“中纳言阁下,松浦镇信觐见,多谢大人在此迎接,镇信感激不尽。”
这话是套话,每年都这么说的。
德川忠长笑得如一朵花开,亲热的对他说道:“哪里,该我多谢松浦镇信大人你才对,若不是你带来了聂桑,我今天还不能站在这里迎接你呢。”
“咕?”松浦镇信喉咙里发出一声响。
德川忠长身后,聂尘闪出身形,冲他拱手:“松浦大人,小人在这里等候很久了。”
“啥?”松浦镇信嘴里崩出一个字。
不止是他,一直跟在松浦队列里的李旦和颜思齐、郑芝龙等人,同时睁大了眼。
聂尘失去音信好几天了,突然出现在这里,大家都很惊喜,或者惊奇。
惊喜的自然是颜思齐和郑芝龙,惊奇的是李旦和松浦镇信。
“这……从何说起?”松浦镇信迷茫的看着德川忠长。
“话说起来就长了,我现在太忙,不能细说,详细的情况,聂桑,哦,不,聂君等会说与你听吧。”德川忠长喜庆满脸的笑着,扭头道:“聂君,大名献礼你是重头戏,父亲把你排在松浦大人后面,你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我本是松浦大人带来的,能独自献礼就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会有意见。”聂尘谦逊的答道,很自然的排到松浦家的队伍中去。
“嗯?”松浦镇信被雷到了,忙道:“聂尘是平户藩的商贾,按规矩,应当随我献礼才对,怎么……”
“松浦大人,聂君如今是我的家臣,你应该用尊称才对!”德川忠长皱皱眉头,加重了语气说道:“这是大将军的意思,给他的武士身份不久之后就会用书面的形式下达,你不要失礼。”
“啥?!!!”
“武士身份!!??”
松浦镇信等人顿时傻眼了,震惊的反问。
“是的,聂君会跟你们细说,你记得便是了。”德川忠长严肃的说道,这种表情以往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
“是……”松浦镇信不可思议的看着聂尘,嚅嗫着嘴想再问问,但看到德川忠长的表情,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晚上二条城里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他判断道,一定非同寻常。
“好了,松浦大人请进去吧,献礼在午时开始,聂君,你可要准备妥当啊。”德川忠长伸手示意,这句话是对松浦镇信说的,他的眼睛却看着聂尘。
松浦镇信的队伍通过门口,进入大殿。
宽敞的大殿里,已经聚集了熙熙攘攘的各地大名,能进入大殿的,只有受到天皇春日祭请帖的人,多余的人会等在大殿之外,在空地上吃饭。
大殿中分左右两侧摆着许多蒲团坐垫,如同方阵,按照身份高低确定了坐次,有二条城的近侍引导人们进入自己的座位落座,次序井然。
松浦镇信带着两个家老,以及李旦走进大殿,在右侧的几个位置上跪坐下来,松浦镇信是大名,自然坐在第一排。
他回头瞧了瞧,看到李旦等人被安排在身后稍远的位置上,而应该坐在最后面的聂尘,却被单独引到右边靠近末尾的一个座位上,但座次却在第二排,非常靠前。
这又令他惊奇不已,一个商贾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这么靠前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野大人,今天好像跟往年不大一样啊,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忠长大人,不同寻常呐,发生了什么事吗?”
坐了一阵,松浦镇信终究按耐不住了,他悄声想身旁的水野家家主询问,水野家是德川幕府的外样大名,消息要灵通一些。
水野家家主讥笑般的看着松浦镇信,这个土财主一向不大被地位高一等的外样大名待见,不过水野家家主性格随和,随口说道:“松浦大人消息不甚灵通啊,难道还不知道昨晚二条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啊?”松浦镇信咽了一口唾沫。
“昨晚上,天台宗的长海大师,趁德川家光睡觉的时候,下了猛药那个了他。”
“那个?那个是什么?”
“那个就是那个啊。”
水野家家主左手圈个圈,右手伸出手指头从圈里捅进去。
“那个?!”
“就是那个了。”
“这……怎么可能!”
松浦镇信差点叫了出了,引来周围一片瞩目,水野赶紧竖起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事都已经传开了,京都城里的大名都知道了,你还蒙在鼓里。”
“可是……天台宗……天海国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水野撇撇嘴:“这么大的事,谁能保得住?”
“天台宗的大师们有男风的爱好,天台院里不知圈养了多少俊美少年,这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想到,长海居然口味这么重,看上了德川家光,还胆子这么大,跟家光来了一手。”
水野恶趣味的摸着下巴,直甩脑袋:“家光是德川家康当年钦点的继承人,前途无量,可是出了这档子事,今后可……唉,德川家家门蒙羞啊。”
“毕竟跟和尚一起搞那种事,于法于理都是不可容忍的,家光大人怎么会闹出这么乱的事情,真是想不通。”
“不过。”水野咂咂嘴,目光朝还站在门口迎接大名的德川忠长扫过去,意味深长的道:“得了实惠的,却是忠长,这么大一个天上落下的福分,任谁都会干劲十足的。”
“…”松浦镇信大张了嘴,瞪圆了眼,手把折扇揉成了团都不自知。
恍惚了一阵,他又猛然扭头,看向了蒲团方阵的末尾。
聂尘正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方盒,施施然的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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