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忙摇手:“没这么多,没这么多!”
涂文辅不理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你将朝鲜的粮食,卖到辽北,卖给谁我就不说了,这上头你一年也是几万两的收入。”
这话有些诛心,毛文龙脸色都变了。
涂文辅咧嘴一笑,竖起第三根指头:“你又把大明朝的好东西,例如布匹、丝绸之类的,卖到朝鲜,从中渔利,还有跟倭国那边勾勾搭搭,这些我都知道,魏公公也知道,你里外里的算下来,自己说说,你有多少钱赚,自己算。”
说完之后,他收回手指头,拍拍桌子,微笑着等回答。
毛文龙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仿佛被人窥穿了心肝脾肺肾的感觉十分不好,心中暗暗动怒:这特么是谁漏的底?
“你也别去猜想我怎么知道的,魏公公掌东厂,手下能人多得很,这些消息随便就知道了,你包是包不住的。”似乎看穿了毛文龙心中所想,涂文辅大刺刺的抿了口茶:“你要我们帮你,想骗我们可不行,如何啊?毛都督!”
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重得毛文龙心中颠了一颠,眉毛拧成一股绳。
想了几秒钟,他抬起头,已然换上了一副笑脸:“那依公公的意思,要怎么才好?”
涂文辅脸上带笑,把手伸过去,在袖子里和毛文龙的手捏在一起,做了个手势。
毛文龙勃然色变,失声道:“公公这也太多了吧!”
涂文辅收回手,慢吞吞的摆弄面前的酒盅:“哪里多了?又不是我要,得先打点魏公公吧?魏公公现在皇上跟前第一红人,少了你好意思?要摆平你这事,得发动朝堂上多少人帮你说话,人家做了事,总得落点好吧?不给钱今后谁替你喊冤?再有,你东江镇一年军饷要想从朝廷的盘子里多拿点,兵部手上漏一漏就够你吃喝半年的,那些人总要打理打理吧?这都要银子开路,你说多不多?”
“这”毛文龙犹豫起来,半天没吭气。
“好了,毛都督,我是为你好,若不是顾念你我好多年的交情,我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些,说点实在的,如今排着队送银子给我的人多的是,我理他们了吗?”涂文辅转变了角色,主动替毛文龙端起了酒杯,还碰了一下,再塞入毛文龙手中。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出点血哪有便宜可占?眼光长远一些,你只要攀上了魏公公这条线,朝中那些言官今后就是个屁!任谁也奈何不了你。”
毛文龙看看他,迟疑着接过酒杯,怔了片刻,猛一仰头,将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好!就依涂公公所言,按这个分成便是。不过东江镇今后的军饷,可要魏公公多多照拂。”
看着毛文龙出血割肉的脸部肌肉痉挛变化,涂文辅笑得很开心,慢慢抿掉自己的那杯酒,道:“好说,魏公公对自己人都是很慷慨的,如今那些酸才抱团跟公公作对,我们自然也得抱团才行,你放心,魏公公那边,我自然会帮你说话。”
两人又说了一阵,喝了几杯酒,吃了几筷子菜,不知不觉间的,天色已近辰时,夜幕即将降临。
涂文辅担心宫门关闭,早早的离席,毛文龙送他到后门上了马车,看他离去。
“军门,这老太监答应了吗?”
穿着便服的亲信大将张盘站在毛文龙身后,悄声询问道,刚才他领着东江镇的亲兵守在雅间门外,对里面密谋的结果不知道。
“答是答应了,只不过狠狠斩了我们一刀。”毛文龙面色阴郁的说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张盘吃惊的瞪眼了眼:“这都够我们东江镇将士们半年的饷银了!”
“不然怎么办?”毛文龙咬牙切齿:“弹劾我的折子海了一样堆在内阁,袁可立都被那些言官逼得辞职了事,我一个武官,根本斗不过那些嘴巴比刀还厉害的文臣,若不交好内廷,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张盘无奈的点点头,道:“那魏忠贤能帮上军门吗?”
“只要他肯帮,就一定行。”毛文龙长舒了一口气,道:“朝廷里很多人都在投靠他,这些墙头草,跟着他们走就错不了。”
他想起了什么,对张盘说道:“我留在京城里办事,你赶紧回去,筹备银子,都兑换成会票,遣人送过来。”
“这数目很大,怕是要掏空我们的家底。”张盘为难道:“年底要发饷,到时候发不出怎么办?底下弹压不住,会哗变的。”
“那就趁十一月份的时间,再做几笔大的。”
“现在入冬了,辽北大雪封山,人参和东珠是指望不上了。朝鲜那边也航道结冰,不好过去,生意不好做啊。”张盘皱眉道。
“”毛文龙把双手揉成一团,按了按太阳穴,沉吟了半天,最后说道:“倭国那边呢?有没有法子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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