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旦死了,我们自立,这事总得跟德川幕府知会一声,另外,我还想在平户做点小生意呢。”
郑芝龙眼珠一转,笑道:“大哥想在平户开烟馆了?”
“是啊,这么好的东西,光在京都和平户卖怎么行,得让整个倭国的人都受益。”聂尘奸笑起来。
郑芝龙充满敬意的看着他,觉得大哥不怀好意的笑容都那么有才,这人怎么就那么厉害呢?随便熬制出一个东西就能让倭人爱不释手,赚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多。
第二天清早,日头刚跃出海面,定远号就出发了。
郑芝龙被留下看守银库,这是聂尘的根,容不得闪失。
他还从定远号上搬下来几尊大磅数的加农炮,架在鸡笼港临时的土炮台上,充作防御,那些组织起来的村民团练也天天加紧操练,正是农闲的时候,有充分的时间利用。
江户城在日本列岛的东面,从夷州过去,要绕一个弯,比到平户的时间要多出几天来。
后水尾天皇时代的江户,虽然经过德川家康几十年的建设经营,但依然不及京都和大坂繁华,关东地区在地理上天然不及关西地区拥有与东亚大陆一衣带水的便捷,自然享受不到因此带来的文化商业交流,落后是必然的。
这一点,从定远号缓缓驶入千叶港、即后世的东京湾时,有直观的感受。
“太荒凉了。”他看着前方俨然如荒滩的陆地:“连夷州都不如啊。”
视觉冲击力很强,沿岸都是沙砾,树木林立,没有辛勤的渔民,也没有晾晒的渔网,更没有栈桥码头,整个海岸都是一片荒芜。
“倭国禁海,连渔船都不许下水,平户那边山高皇帝远还好点,江户这边就在幕府眼皮底下,禁得最厉害,所以港湾颓废很正常。”
郑芝龙不在,换成杨天生等人跟在身侧了,此刻独眼龙立刻解释道。
船大靠不了岸,只有寻找锚地停下,然后放下小船送人上岸。
岸上倒是有人接引,幕府的一群足轻如临大敌的在岸上摆了枪阵,聂尘及时的表明身份,十鬼刀起了巨大的作用,上面的德川家徽让领头的武士态度变得恭敬起来,九十度鞠躬向聂尘行礼。
从东京湾到江户城,还有几十里路,千叶守御武士派人找来车子,将几十箱火枪运上,一起送往江户城。
在路上,聂尘通过杨天生等人的翻译,从倭人武士口中,对江户一带的幕府斗争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德川秀忠带着忠长和家光回到江户后,忠于家光的势力果然发难,面对家光即将被软禁的结局,再不动手,大将军的位置必将属于忠长了。
北面的几个外样大名,如小早川家、长宗我部家等,率先发难,打出德川家康招牌,直言德川家光继任将军是早已决定了的,不容更改,德川秀忠是在违逆。
这几个大名四处邀约,结成了联盟,暗中有天台宗势力的影子穿针引线,而德川家光的乳母阿福更是到处哭诉,将当年求见德川家康后得来的一纸写有“家光继承大统”的书信给各地大名传阅,影响极大。
一时之间,整个关西以北都有极强的倒幕声势,最猖獗的时候,联盟军的兵锋直接抵达了江户城外围五十里的地方。
好在德川秀忠做了多年将军,很有手段,他集结了军队,抵住了北方联盟的第一波攻击,然后进入对峙。
幕府和联盟之间,到底谁胜谁负,谁占道义谁没有理由,一时间谣言四起,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谁也说不清,大部分大名都持观望态度,但是暗中有些什么小动作,明面上也看不出来。
如聂尘这般,千里迢迢的送火枪来,大张旗鼓表示支持的,并不多。
德川忠长亲自在江户城的清水门等候,接着了聂尘一行。
“一段时间不见,聂君又长壮了!”德川忠长亲热和聂尘拥抱,他捏着聂尘的手臂,发出感慨:“南方这时候还不是很冷吧?江户这边已经冷起来了。”
“跟天气比起来,我更担心战局。”
“不用担心,幕府的力量很强大,父亲召集了三十多家大名的军队集结,等到时机一到,就要予以敌人迎头痛击!”德川忠长面色看起来比上一次见到他时要坚毅许多,果然时局磨炼人。
“不过你这次送来这么多铁炮,可是帮了大忙,父亲刚刚听说你送铁炮来,高兴得不得了,连喝了两碗汤。”
聂尘心中一颠,心虚的问:“将军大人,他……他的身体怎样了?”
“不好。”德川忠长皱眉:“虽然依旧每天吸食灵药,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渐渐的消瘦,也就吸食灵药之后那段时间有些精神,其他时候都没精打采。”
聂尘心想,吸了这种东西没死都算奇迹了,德川秀忠果然命硬。
“聂君,你来得正好,其实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德川秀忠仿佛想起来什么,喜滋滋的拉着聂尘。
聂尘一听,忙问:“大人不必谢我,这些铁炮是我送给大人和将军的,若是要给钱给官……”
“聂君在说些什么?我说的事比这些好多了。”德川秀忠大笑,拉着聂尘走向自己的那架马车:“父亲刚才对我说,他想给你赐婚。”
“呵呵。”聂尘笑着,一只脚跟在德川忠长身后,朝马车上跳。
跳到一半,他回过味来了。
“赐婚!”聂尘猛然抬头,脚下没有站稳,差点掉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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