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起来,再次念了几遍咒语,方才消停了几分。
耳畔都是各式各样的大呼小叫,喜宴已经进入了**,如果说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贵人们还保有几分矜持,那么到了此刻,在酒的作用下,大家都露出了本色,高品质的米酒平日本就难以搞到,此时不作乐,更待何时?
不过这些噪音对修行道行极高的天海国师来说都不是障碍,他默默的闭眼念经,如身至佛堂,心神不动。
聂尘好几次想去拉他,灌他几杯酒,都被倭人们挡住了,这些高管宁愿自己喝醉,也不肯让聂尘去碰天海。
酒至酣处,何处不是家乡?
“聂君,来,再来……喝……”
半个时辰后,矮桌边最后一个能直着脖子的倭人费劲的把酒壶里的酒往杯子里倒着,但酒全倒在地上了,他却不自知,依然一个劲的喊聂尘。
他喊了半天,发现明国人已经睡在了桌子上。
“呵呵,聂君……你,你酒量不行呐。”倭人咧嘴笑着,身子一歪,也倒了下去。
矮桌边,满地都是人,聂尘和倭人们睡在一起,全都醉了。
这样的场景在大厅里并不罕见,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亢奋的拼酒,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今晚的兴致格外的高,每个人都红着脸,大声的交流,整个大厅里吵闹不休,醉倒的人比比皆是,随处躺卧,这处的现象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只不过令伺奉这边的倭女们感到手足无措罢了。
天海和尚适时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醉倒一地的人,露出冷笑。
“小子,你终于着了本国师的道了!”
他静坐了半天,默念经文,觉得胸腹间的热气被压制住,可以起来了。
双手撑着地面,起身,天海国师觉得比较费劲,还差点摔倒。
但他很有毅力,坚持着爬起来,还去扶聂尘。
一个无力的人去扶一个人事不省的醉鬼,难度可想而知,天海还是个年过知天命的老人,更是不容易。
但依然做到了,摇摇晃晃的,他架着聂尘的胳膊,拼着全身力气往外走,他觉得,自己当年跟禅宗和净土宗的高僧们斗法时都没有这么费力。
“国师,让我们来吧。”门口几个倭人想上来帮忙,被天海国师的眼神挡住了。
“不妨事,我来就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这位客人信佛,本国师要替佛行善,你等退开。”天海国师脚下走着没有规律的步点,坚强的朝前走。
几个倭人担心的在后面看着他,露出敬佩的表情:“不愧是国师,心善如斯,我等远不如也!”
走出大门,天海国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高高的主位上,德川忠长已经喝得烂醉,正和几个倭人舞着小扇子高歌,醉态犹如癫狂的马猴,已经没了理智。
“这等家伙,看来今晚上没可能入洞房了,正好,让我实行计划。”天海国师见状,心中大定,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加的坚实。
出了大厅,天海辨明了方位,沿着侧面的走廊向天守阁的后院走去,沿途有不少人,也有喝醉了哇哇乱吐的客人,身边陪着朋友熟人,看到天海架着一个醉鬼踉跄的走,丝毫不奇怪。
转过弯,走过小花园,人就渐渐少了,在往前走,就是内院,德川忠长的新房,就布置在里面。
内院门口有两个人影走出来,都是没有头发的和尚,天海国师见四下里无人,把聂尘交给他们,道:“给他换身衣服,趁里面的人不注意,放进新房里去就行了。”
两个僧人是天海早就布置在这边的,名义上是在新房门外守护的高僧,按倭国惯例,大户人家迎新纳福都要有僧人守夜,整宿念经。
两个僧人答应着,接过了聂尘,从树丛里摸出早已备好的僧衣,戴上兜帽,醉鬼聂尘就成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僧侣。
天海和尚拖着一百多斤的聂尘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气喘吁吁,他很想跟着去看看,但没了力气,而且看聂尘烂醉的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搞出事情来,得等一等。
“等到五更天进去抓奸差不多。”天海和尚抬头看了看星星,成竹在胸的想道,于是扶着路边小树喘息了半天,盯着两个徒弟把聂尘扶了进去,终于有了一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热气又冒上来了,这回念清心咒都没用了天海和尚只觉天旋地转,热血上头,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手上一松,倚着小树就倒了下去。
那边两个徒弟扶着聂尘,伪装成僧侣,路上无人起疑,转过几道门,顺利的来到德川忠长的新房院里,大喜的日子,这里是没有武士守卫的,一些佣人也忙得差不多了,纷纷各自做短暂的休息,吃点东西。
新房里一盏孤灯如豆,倭国惯例,新娘嫁入夫家,新婚之夜要披白无垢在洞房里独自等候,天一亮才能出门,门口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守着,以便有需要时,通宵给小夫妻提供业务上的指点。
一个和尚上去,用一句“外面房里有德川大人特意恩赐供你们食用的糕点”,轻易的调开了这些饿了一天的妇人。
院里无人了,正是良机。
两个和尚麻利的把聂尘身上的僧袍剥下,鬼鬼祟祟的轻轻推开新房的门,将聂尘一把推了进去,掉头就跑。
“咚!”
聂尘头撞到地上,肿了个包。
“哎……”他摸着头,昏昏沉沉的睁开眼,陡然发觉,这里好暗呐。
好像不是喝酒的大厅里了,莫非是回了家?
脑子乱麻一团,身体宛如火烧,皮肤热得发烫,好想脱了衣服,冲个冷水澡。
他站起来,扯开腰带,脱了上衣,迷迷糊糊的看到前面有张大床,灯光辉映下,床上还有铺盖枕头,还有个大的白色靠枕倚在床边。
呵呵,太好了。
聂尘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一把扑倒靠枕,脸在靠枕上头拱来拱去,入手一片柔软。
好舒服,这靠枕真香。
“嗯~”一声**的呻吟声响起来。
咦,这靠枕还会发声?
聂尘鼻子里闻到一股香气,香气浓郁不散,带有特别的味道,与自己体内一直在奔腾不息的热流猛烈碰撞,顿时变成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在血液里沸腾起来。
再理智的人,在这一刻,也会化身为野兽。
退出去的两个僧人,在外头找了找,没有找到天海国师,以为师父已经走了,于是安心的等在大门口,等候天海国师再来时,进去抓奸。
大厅里,推杯换盏还在继续,德川忠长已经开始在桌子上挥舞小扇子跳舞,无数倭人在底下疯狂的喝彩,气氛渐渐的推向了最**。
外面临时厨房所在的院子里,管事正在夸奖一个厨师:“你家的煎鱼做得确实不错,所有的鱼都被客人们吃掉了,在这么多精品菜肴中,你们是最出色的,我会向将军大人建议,请你来府上做厨师。”
犬五郎眨着眼,看着自己的主子激动得跪在地上叩头,不禁仰起头,朝灯火辉煌的大厅那边望过去。
“原来当厨师,真的可以出人头地,我今后也要努力!”
他这样想着,把又空了的盐罐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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