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尘开初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么多药会不会把何斌给吃死,但乌拉海开口一句话就让他放了心。
“他是中了砭石之毒,已经中毒好几年了,慢性毒,几乎每天都有毒性入身,毒源大概就在身边。”
“要想根除毒性,起码要用施毒三倍以上的时间来中和毒性,再用三倍的时间来排毒复原,这个过程极其漫长,可能要拖十年以上。”
这回答很专业,聂尘听起来跟后世医生诊断慢性放射性病症的言语差不多了,他再不疑有它,忙命人去抓药。
“治疗的时间很漫长,我们会在这边多停留一阵,下个月,等何斌病情稍稍稳定,我们就搭船去夷州,在那里安心将息。”聂尘对乌拉海说道,言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
“夷州?”乌拉海很意外,他以为平户就是聂尘的老窝子。
“平户是我发家之处,夷州才是我将来的根。”聂尘笑着道,没有过多解释:“平户毕竟是倭人的地方,把何斌转移到夷州去养病,我心里才能稳一些。”
乌拉海很知趣地没有多问,他只是点了点头,不过心中是不是有其他盘算,只有他知道了。
接下来一个月里,聂尘又变成了一个陀螺,他不断地在账本与会客之间转换,与各种不同的海商洽谈,在去往辽东的这段时间里,施大喧等人没有闲着,澎湖的口子扎得很紧,几乎再也没有海船能畅通地通过,除非挂了聂尘的黑旗,否则往往会落得个人船两空的下场。
所以各家海商都上门来了,谈条件,谈利益,聂尘对这方面游刃有余,后世他就是一家大型制药公司的高层,商业领域本是他的本行。
一旦有空闲下来,他还要操心平户那片越来越大的乌香田,漫山遍野的乌香在花期时十里飘香,规模巨大,聂尘站在山头上,俯视自己的原料基地,心中暗暗想着,若是在后世,自己怕已经被天朝判了八百回死刑了吧。
不过乌香和福寿膏从未卖给明国人,他问心无愧,至于祸害倭人,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算倭人在还债吧,这么一想,他就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还有平户团练,他也抽空去了一趟,作为团练金主,他很关心这支队伍,牢牢地将他们捏在手里。他将自己的画像挂在团练大堂里,要他们日日瞻仰,还要每天学习,由洪升派一些识字的人来教授团练纪律,第一条,就是要永远对聂尘保持忠心。
这算是洗脑。
很粗暴的洗脑,也没有技术含量,但很管用,对这些大字不识的文盲来说,谁给他们饭吃,谁就是天。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
何斌的病,果然有了好转,病恹恹的身子可以一顿吃一碗干饭了,能吃饭,就是好转的迹象。
“这只是开始,只要今后每天坚持吃药,一年半载之后,就能与常人无异,虽然毒素需要长时间缓慢中和排出,不过人起码是保住了。”
听着乌拉海的结论,聂尘简直想颁个奖给他,这太神奇了,聂尘直到此刻才坚信,中医是大有前途的,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果然没有错的。
“你还欠我八十一个建州奴的脑袋。”乌拉海没有被聂尘的赏赐冲昏头脑,反而提醒他道。
“没有问题,莫说八十一个,八百一十个都给你。”聂尘当然要还价:“不过你跟我去夷州待一阵,你不在,何斌的病我担心有反复。”
“八百一十个?”乌拉海犹豫了一下,他在这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得知了聂尘的底细,在有心打听之下,聂尘的事迹在平户是藏不住的,左右权衡一阵,他答应了:“那就八百一十个,不过我最多在夷州住半年,半年后,我要回辽东。”
聂尘笑了,他本想说你回辽东能干什么?后金在辽东如日中天,你回去靠手下那几个人能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厚道地没有戳穿:“好,半年为期,半年后我一点付给你八百个人头!”
两人击了一掌,作为誓言。
第二天,在洪升幽怨的眼神里,聂尘踏上了回返夷州的路。
定远号满帆状态下,从平户到夷州,只用了三天半。
得益于洪旭高超的观天辩位能力,海路上丝毫没有耽误,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条商船,无一例外的,全都挂着黑旗,甚至还遇到了一条从夷州出来的福船,正是钟斌带队,在海上巡弋。
见面自然是欢天喜地的,钟斌连海都不巡了,直接头前领路,带着定远号返回了夷州。
二月二十日,定远号转进了鸡笼港。
小半年没回来,聂尘望着几乎变了个样的鸡笼,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油然而生。
原本简陋到极点,只有一条小小木头栈桥的码头,已经用土填出了一条宽阔的台面,蜿蜒的防波提也加高、加宽了不少,再大的浪也冲不进这条深水港湾半分。
栈桥鸟枪换炮,又稳又长,足以同时停泊定远号这种吨位的大船四五条,这是了不得的规模,纵然此刻的平户的栈桥也比鸡笼港的大不了多少。
码头上一长溜的,全是房屋,以前可是连个窝棚都没有的,现在都是高梁厚瓦,岸边泊有十来条船,型号杂乱,看起来都是过往的商船。
而码头旁边,那座可以遥望整个港湾的小山上,一座坚固的炮台拔地而起,炮台设计很合理,上面伸出垛口的几尊黑洞洞的炮口能控制极远的距离和极大的范围,基本上鸡笼正面的海面全在炮口的威慑之下,四五尊大炮,就护得了鸡笼港的平安。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8708/1042903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