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新人纠察眨眨眼:“那是什么地方?”
上司从门洞里站出来,双臂伸直,倦懒的朝天打了个哈欠,挥挥手道:“很远的地方,大明朝的最北边,隔这里远得很,你是马尼拉本地人,自然不知道。”
新人不甘心,正欲再问,去不防上司一把将他拉住,双脚跟同时并拢,靠墙立正站好。
远处蹄声隆隆由远及近,下一刻,几匹马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马上骑士铁叶铮铮,衣甲鲜亮。
马队一过,憋着气以防被马蹄扬起的尘埃灌入鼻息的新人纠察才松懈下来,奇道:“是教导团!第一匹马背上的是他们的团总吗?”
“张焘是副团总。”上司纠正他。
新人抱歉的欠身鞠躬,继续道:“张副团总这两天天天往团练军中跑,教导团不是不负责寻常团练的训练吗?”
“备战忙啊。”上司眯起眼,深深的道:“我们纠察寻常不也是应该轮流出来执勤吗,这两天却全员被派出来,都是上头的命令。”
“备战?”新人惊疑的转过头来:“淡马锡还是巴达维亚?”
上司闭上了嘴,严厉的瞪他:“不该问的少问,做你该做的事!”
后面两个小小纠察官的窃窃私语,纵马奔驰而过的张焘自然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很忙。
驻防马尼拉的夷州团练,一共有六个营头,每个营头五百人,一共三千人,人数偏少,这是由于夷州军制决定的。
夷州军,在名义上讲,其实应该称为大明澎湖游击将军麾下的军兵,在大明崇祯朝一个游击将军能带的兵撑死了也就三千人,再多,兵部就会来过问,御史会来弹劾,别人会怀疑你是不是想谋反。
所以朝廷给聂尘的饷银,也就三千人的饷银,还常常拖延克扣,不过这不是事,四海龙头也从没想过靠朝廷那点散碎银子来养兵,说得不好听点,兵部一年发的饷银连养夷州鸟铳手一个月都不够。
之所以马尼拉才三千兵驻防,关键在于养兵确实花钱,纵然聂尘富甲天下,也不得不谨慎着养兵。
夷州团练,从成军的那一天开始,就有个贵精不贵多的原则,一千个拿刀的庄稼汉抵不过一百个训练有素的刀客,更抵不过一百个全身重甲的武装刀客,这是聂尘一直灌输给每个将领的观念,从未改变。
夷州军的每一个军人都是职业军人,跟大明腐朽糜烂的卫所军完全不一样,但也区别于唐朝的府兵,府兵要自己准备武器铠甲,夷州军管饭管住,还提供武器甲胄,有点类似于辽东军门的家丁。
辽东最牛逼的军门李成梁,豢养家丁三千人,一个家丁一年光是饷银就要五十两足银,这等于大明一个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而寻常士卒一年的军饷,仅仅二两,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除开饷银,每个家丁需要配备服装武器,一般来说这个项目大概需要一百两到两百两足银之间,视成色而不定,如果加上一匹马,那花费就得再翻一个翻。
所以一个冷兵器时代的精兵,就是一个吞金兽,如果不是财力强横的人,根本养不起,大明那么多总兵,很多人的家丁数量只能维持在三十至五十人之间,能够养上一百人的军将,都算是有钱的了。
像聂尘这样,精锐团练的人数以千为单位计算,则是独步大明的翘楚,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武将手底下有这么强的实力了。
“不够,远远不够。”
张焘摇着头,在马尼拉郊外宽阔的校场木台子上来回度步,一边走一边大声喝道:“再练,练不好别说是我的教导团里出来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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