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生开总督府管事,同样离不开本地人的帮助,华人同气连枝,一个祖宗出来的当然比棕色皮肤猴子要可靠许多,也要亲近许多,所以聂尘大笔一挥,就给武家安了个总督府参政的帽子,给了点权利,让他们帮着做事,武家也满意。
锦袍人武义,三十出头的年纪,性格沉稳老练,是家族中的掌舵人,从小在马尼拉长大,对吕宋岛的地理人文如数家珍,此刻听杨天生问起,立刻不假思索的答道:“回总督大人的话,这位卡西古兰酋长,的确是一位势力很大的土邦主,在吕宋岛东边,大概有三个香山县的面积归他管,他家祖祖辈辈就在那里画地为牢,大人想要他听你的话,恐怕不容易,此人最是跋扈,当年西班牙蕃鬼在这里时,占了他的利,他家就敢聚众攻打,把西班牙人真的生生逼了回来,从此不敢窥视卡西古兰半步。”
“这土包子很能打?”杨天生皱眉:“他有多少人?”
“十万之数是不可能的,但一两万的壮丁,还是能招来。”武义道:“大人,此人跟马尼拉周围的那些小酋长可不一样,一定要谨慎应对。”
“谨慎要谨慎,但此人不打服,我们的改土归流就进行不下去。”杨天生沉吟道:“如你所言,他是吕宋岛最大的土邦主,很多人表面上愿意服从我们派遣流官、汉官过去管理,但心里可打着小算盘,也没真心服管,一旦有人挑头闹事,我们镇压不力,他们就敢杀人反叛,一夜变天。”
“南洋土著猴子,一向和我们汉民不对付。”武义愤然的抖了抖衣袖:“汉民勤劳肯干,无论种地开荒还是经营买卖,都以实在本分著称,所以家境殷实的居多数,南洋猴子们懒散惯了,又不肯努力,见汉民过得比他们如意,就红了眼睛,找茬寻衅,总想占便宜,以前我们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能忍则忍,他们却认为汉民好欺负,变本加厉,大人,这次若是真的要建立汉人官府,这个挑头不服的人一定要压制住!”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有分寸,我想的是,有没有可能不用武力就能纳其入我囊中,听你这么说,基本上不可能了。”杨天生面色变冷,独眼一凛:“好话不肯听,那就用刀子和火枪说话吧。”
“大人三思!”屋里的十来人当中,有两人同时站了起来,都是本地汉人大豪,他们齐声道:“如今汉民虽然据有马尼拉,但人数相比吕宋岛的土著居民依然处于少数,如果大人决定对土著人开战,一定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的怒意,到时候若是抱团对抗我们,恐怕会对马尼拉的安危构成威胁。”
“我不开战,维持现状,才是威胁。”杨天生摇摇头,对两个同样做参政官的汉民大族代表说道:“你们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几时看到本地人真正接纳你们的?他们何时把你们当做自己人?没有,从来没有,无论你们怎么交好、怎么表达善意,他们都不会把你们当做一家人,外人就是外人,血脉不同的。”
屋里人相互望望,都没有做声。
他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加重了语气:“我读书少,认字才没多久,但我也看过史书,当年蒙古人南下西进,所向披靡,没人敢反抗,因为反抗的人全都被杀了。他们杀那么多人,却依然能建立元朝一百年,也没见元朝施行什么德政,从始至终都是暴戾,要不是之后蒙古内讧和腐败,元朝恐怕还会延续下去,所以人畏威不畏德,古来有之。”
“蒙古方外野人,我等不可学之。”有人小声嘀咕。
杨天生一笑:“我们当然不是方外野人,聂龙头常说,我们是文明人,文明的意思就是读书人的意思,所以我们不会学蒙古人,那样不符合孔孟之道,我们汉人是最讲究孔孟之道的。但是呢,有个前提,就是别人也对我们讲文明,那些南洋猴子,可不是文明人,对他们也不必讲文明,”
他环视一圈:“改土归流是聂龙头定下的方略,他定了的事,不可更改,我们考虑的只是怎么把它变现,既然卡西古兰那只老猴子不愿意松开他的权柄,我就只能强行去拿了,张团总!”
张焘应声而起,抱拳道:“大人!”
“平定卡西古兰,需要多久?多少人?”
张焘一笑:“马尼拉一共六营兵,我只需要调动三营,一千五百人,加上附近的土邦兵,统共三千人,行军半个月,半个月打仗,回程半个月,四十五天就可以回来。”
“我给你两个月时间!”杨天生一拳擂在桌子上,把松木方桌擂得咚咚作响:“两个月后,我要看到卡西古兰血流成河,那个猴子酋长的人头挂在他的王宫门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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