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妈生病了,还挺严重,你赶紧回来一趟!”一向不爱打电话的老舅,突然心急火燎地来了这么一个电话。
“我妈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病重?”
“是你小舅去接回来了,她在电话那头就哭了,说一定要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们回去!”
董依依联系弟弟,让他们无论怎样也要回去。妹妹已经出国留学,短时间无法赶回来。
董依依挨个打完电话,匆匆收拾几件行李,赶回外婆家。刚进家门问了母亲的住处,外婆一边抹泪一边手指向母亲休息的房间。董依依的双脚有些站不住,提起一口气摸到母亲门前,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人瘦得两眼凹陷,没有一点精神。
“依依,你来了!”母亲伸出手来要拉她。
董依依在心里叫了一声“妈!——”这个最自然而然的词汇,此时董依依仅是在心里喊着,她困难地将这个音发到喉咙,到嘴边硬是没有说出来。
“我给你倒杯水吧!”董依依借故离开,她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掉泪。从房间里出来,董依依的心仿佛被针戳一般,那种感觉是心疼?是怨?还是恨?董依依已经分不清楚了。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明天!明天就去!”董依依端水进去的时候对母亲和外婆说。
“你们扶我起来,我想到外面去走走!”外婆把母亲搀扶起来。看着母亲颤巍巍,腰都挺不直的样子,心里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外婆,你回去吧,我来扶!”董依依伸手去扶。
董依依扶着母亲走到一片竹林下,夕阳斜斜地照着她们母女。母亲说:“我们就在这儿歇息一下吧!”
这一次董依依和母亲聊了好久,阳光映着母亲微笑的脸,一如小时候的慈祥。此刻的世界是是那么的纯净,董依依也忘却了对母亲的不解和怨恨,那个久久在心中要叫的那个字她终于说出口了:“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万一我走了,依依,我说的是万一!你不要告诉你父亲,不要让他来,我到死也不想见他!”母亲倔强地说。
“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呢?”
“你不明白,反正你就是不能让他来!我爱过而且掏心掏肺爱过,也恨过而且恨之入骨,这是我的事,至于——”
“至于什么?”董依依追问,她想知道母亲真实的想法。
“你别问了,我和你爸的感情说不清楚,不知是谁欠谁的,也许会有和解的时候吧!”母亲摆摆手,眼里没有之前那种决绝。
“还有照顾好弟弟、妹妹!”这是任何一个母亲病重都会提及的话吧!董依依的喉咙哽咽得难受,“你不要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有些过于残忍吗?”董依依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母亲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嗯!”
这声嗯,包含了母亲看透人生的叹息和对董依依托付的信任,还有对子女的无限怜惜!
董依依似乎在此刻有一点点懂得了女人。这话想来有点可笑,好像董依依自己不是女儿身似的。即使上天给了她同性之体,可要真正理解女人、理解母亲又谈何容易!
第二天一早董依依陪着母亲到医院进行检查。母亲在做磁共振检查的功夫,小果壳打来了电话。“依依,孙南妮生病了,好像挺严重,听说是慢性肾功能衰竭,下个星期就要到省外的医院去东手术了,之前她来和我们对接工作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她看上去不好,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病……”小果壳说着说着,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对不起,小果壳,我去不了!”
“什么?!她可是你的好朋友啊!而且是这种关键时刻!这不像你,你可不是这样绝情的!”小果壳在电话中责备董依依。
“不是我绝情,因为……因为……因为我妈她好像,好像……,我现在在医院陪着她!”董依依跑到卫生间无助地哭泣起来。
“……!!”小果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从没有见过董依依哭的小果壳,在电话那头听到了董依依的恸哭,小果壳没有挂断电话,一直就这样拿着听筒,哭声从听筒里传来,这样或许能让董依依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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