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展渊回信吴浩,详述淮阴水军情形:
钤辖名叫廖登,去春金军入寇之时,他正好发疟疾,打摆子,船舱都出不去,因此,淮阴水军,一无动作,对此,廖登深以为耻,郁闷了差不多一整年,听到准备调他出海,眼睛都放光了!
展渊眼里,淮阴水军的整体氛围,颇为奇特:气氛阴郁,士气不高,但制度严密,训练不辍。
照展渊看,这个廖登,其实既有本事,也有志气,淮阴水军的无所作为,除了主将恰好生病,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朝廷对“淮防”的定位,太过模糊。
就像金本没有真正的“河防”,宋其实也没有真正的“淮防”,前者是因为黄河本是金的“内河”,后者呢,淮河虽为宋、金界河,但宋守沿淮一线,从来是守城,而不是守河。
反过来,金亦然。
不论于金还是于宋,淮水都非天堑,金攻宋,到淮南来打,宋攻金,到淮北去打,从来就没有宋一定要拒敌于淮北、金一定要拒敌于淮南的说法。
这同“江防”完全不同——“江防”的定位非常清晰:
不许北军一兵一卒过长江。
毕竟,长江的宽、深,不是淮河可比的。
另外,到了冬天,淮河有可能结冰,而长江,是永远不会封冻的。
但廖登也提醒展渊,河船不同海船,河水浅,河船的船底较平;海水深,海船的船底较尖,淮阴水军的船,到了海上,未必行动自如。
吴浩本来想,上表朝廷,打沿海制置司调一批船过来,沿海制置司之设,防海盗为辅,防金国沿海南下为主,但目下的情形,金国的海岸线差不多丢光了,根本没有沿海南下的可能,沿海制置司留那许多船干啥用?
但转念一想,算了,你觉得没啥用,人沿海制置司自己觉得很有用,就算朝廷同意了,沿海制置司也可能拖着不办,这个官司,没三五个月打不明白,有这个时间,老子自己的船,也造出来了!
之前说过,新造一大船,费时至少一年,但那个“大船”,是五千料的大海船,跑远洋的,吴浩欲新造的船,只是用于近海封锁,无需那般大的吨位,一千料左右便足敷使用了。
楚州的喻口(亦滨海),本就有一船厂,规模虽不甚大,但也尽够用了,吴浩下令,船厂所有海船订单,不论官私,全部給价截胡,改造为战船;同时,飞书两浙路市舶务,力邀老朋友庄安石过来总监督造。
(关于庄安石,详见第五十八章《好!好!好!》)
至于一应费用,先从楚州府库支出,到时候,一并同枢密院结算扯皮。
就这样,吴浩迈开了建设神武水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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