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对史弥远、赵贵诚,都是最好的结果,史弥远不必冒伪造遗诏的恶名,赵贵诚也不必被质疑继位的合法性。
“不过,”吴浩慢吞吞的说道,“我以为,济国公虽然一定入彀,但皇后中伤济国公,要求废黜其皇子位,咱们的官家,虽是个妻管严,但是否一定接受——只好说‘说不定’,包票,是打不了的。”
吴知古一怔,“为什么?”
话一出口,就晓得自己问的不对,这种事情,谁又能打“包票”?
欸,自己是太想阿莒做皇帝了!
吴浩却很认真的解释,“其一,皇后的转变,颇为突兀——官家一直以为,她对济国公,是满意的,而她又绝不能说出自己厌恶济国公的真正原因,是罢?”
“这……是。”
“其二,官家的脾性温和,还有一点懦弱,这种人,乐意有人替自己拿主意,同时,不喜欢有大变化——史弥远能独掌朝政偌许年,同管家的这个脾性,关系很大;但是,他既不喜欢有大变化,就很难下废皇子的决心——废皇子,可是大变化!单单想到必多有朝臣激烈反对,就不免想打退堂鼓了。”
顿一顿,“特别是他现在的身子骨儿还不好,就更不愿意、更没精力折腾这种事情了。”
吴知古:“哦!”
这声“哦”中,难掩淡淡的失望;接着,张了张嘴唇,抿了抿,又合上了。
吴浩微笑,“看你的样子,必是另有话要说的?”
“这……是。”吴知古的样子,确实很犹豫,“可是,我本来已不打算说了的。”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吴浩的样子,则十分轻松,“无非是史弥远还想要我玩儿啥花样呗!”
吴知古深深的看了吴浩一眼:这个男人的天分,是真的高!
“好罢。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要你献‘恭膺天命,祚胤永昌’的印玺,我是赞同的;但史弥远要你做的另一件事,我是不赞同的。”
“你说——我还不晓得啥事儿呢。”
“他要你上道奏章——密奏就可以了。”
吴浩浓眉微微一挑,“要我对官家摆明车马,不赞成立太子?”
“你真聪明——是。”
吴浩“哼”了一声,“天底下哪有真正的密奏?”略一顿,“这也罢了,关键是,这不是杀鸡取卵嘛!他早早的就把我这只鸡杀了,以后,谁给他下蛋呀?”
吴知古嗔道,“你这什么譬喻嘛!”
顿一顿,“不过,也是!话糙理不糙!史弥远提了这个要求,我当时便很犹豫,说,‘他是武将,说这样的话,合适吗?’史弥远说,‘没关系,他已经做了制置使,其实已经是文官了!”
吴浩再“哼”一声,“岳鄂王还做过宣抚使、枢密副使——也是‘文官’呀?又怎样?”
“可不是?说你是‘文官’,可你还是武官阶!也不晓得,他是怎样想的?”
吴浩懒洋洋的,“怎样想的?文官也好,武官也好,我带着兵嘛!史弥远这人,也算是……聪明一世喽!”
“聪明一世”下一句:糊涂一时。
真糊涂,假糊涂,就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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