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微臣建议,不妨将这些家具拟一个名单,让天下臣民、富商申领一件两件的,权当是作为先皇爷的一点念想之物,未尝不是一件皇恩浩荡、被泽万民之美事也!”
朱由捡默默听着,不经意的瞟一眼魏忠贤,看着大宦官脸上流露出来的那副恍然大悟之色,心下暗暗点头。
这个魏忠贤,果然好手段。
提前跟张瑞图这位‘阉党人士’沟通好,合起来演一场戏,就是为了将钱谦益这位‘东林党话事人’给牢牢套住。
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张爱卿到底是老成谋国,朕心甚慰。”朱由捡微微点头,转首看向钱谦益,温言问道:“钱大人以为如何?”
钱谦益早就为之前的头铁而懊悔,此时被皇帝问及,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附和之言自然脱口而出:“张大人所言极是,微臣也觉得此举甚善。”
朱由捡浅饮一口茶,思量好一阵子,方才缓缓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些名贵家具、器具等,摆放在深宫后院,朕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也误入歧途去做木匠活儿啊。”
这句话说的,让两位读书人觉得很舒服。
堂堂大明皇帝,不理朝政,整日躲在后宫做木匠活儿,那不是歧途是什么?
不过,人家是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以说,可是他们作臣子的,就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对了魏爱卿,此事就由你去负责办理吧。”朱由捡随口吩咐一声,拿起一份题本,看样子是要下旨送客了。
魏忠贤‘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万岁爷,此事关乎到先帝爷的皇恩浩荡、泽被万民,内臣万万担当不起啊。
万岁爷,内臣举荐一人,定能办好此事!”
朱由捡温言说道:“魏爱卿举荐何人啊?”
“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张瑞图学识广博,老成持重,内臣斗胆举荐张瑞图张大人。”魏忠贤说着话,不经意的抬头,向朱由捡看一眼。
朱由捡心领神会。
君臣之间,不就是大飙演技的事吗?前世看过不少建奴宫斗剧,其中就有不少类似的桥段呢。
朱由捡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张大人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是探花及第,一笔好字更是名满天下,即便是朕,也为此折服不已呢。”
“张大人,那就请你辛苦一下吧。”
说着话,朱由捡用余光观察钱谦益,发现其脸色有点不太舒展,似乎对张瑞图这位顶头上司颇有些不屑之意。
这就对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文人相轻嘛,不信你钱大人不上套!
“陛下,微臣近日为先帝爷筹备国丧事宜,正为缺少银两发愁,东奔西走于户部和内官二十四衙门之间,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啊。”
张瑞图说着话,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忧虑重重,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朱由捡听了,微微点头,失望之色显露无疑。
他缓缓转头,捧起一份题本,随口问道:“我大明朝国库空虚,入不敷出,看来,只能委屈一下先皇哥哥了……”
神色悲苦,泫然欲泣。
魏忠贤、张瑞图二人羞愧难当的低下头,默然无语。
钱谦益略一犹豫,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臣愿领此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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