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魏厂公提点,此事,该如何处之?”钱谦益涩声问道。
“唉,你问我,我问谁去?”魏忠贤叹一口气,苦笑道:“这个耿如杞,当年可是你钱大人一力保举上去的。
当时, 为了这个人,你我二人可没少磕牙吧?
现在好了,出事了。”
魏忠贤走到一张临窗的桌子边,一屁股坐下来,一脸的愁苦之色。
“万岁爷的脾气你也知道,贪腐几两银子,多娶几房小妾,甚至, 贪墨几万亩土地, 他都不会真的动怒,最多也就斥责几句。
可是,一旦牵涉到建奴、北蛮、倭人、高丽棒子,那可是绝不容情。
万岁爷的雷霆之怒…唉,难呐!”
魏忠贤的一番感慨,听上去语重心长,偏偏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让钱谦益更加没了主意。
这个老阉货,明摆着是在看文官清流们的笑话呢?说话阴阳怪气的,真正是该死!
老阉货!
钱谦益心中怒极,脸上却更加恭顺,低声说道:“事已至此,请厂公救我!”
“我救你?钱大人,谁又能救我?”魏忠贤叹道:“你钱大人乃朝廷栋梁, 文官领袖,素来德高望重,万岁爷肯定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魏忠贤可就不同了,只是一个皇帝近臣,权臣,甚至、还是你们口中的大奸臣!
依我之见,咱二人还是好好合计一下,该如何妥善处理山西那一摊子烂事再说吧。”
钱谦益微微点头,在魏忠贤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不仅山西那边要大力整顿,陕甘、蓟辽、云南、四川等处,只要与边军有关的地方,都该好好清洗一遍。”
魏忠贤继续说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山西、蓟辽两地,再不整顿吏治,恢复生产,恐怕万岁爷就不仅仅是震怒和失望了啊。”
钱谦益微微点头。
看来,该让那些官商勾结、内外勾结的官吏、世家、富商们收敛一些了。
与北蛮、建奴通商,贩卖盐铁、火器、粮食等物,固然可以获取极高的利润,可如果龙椅上的这个草包皇帝,真要严查下去,大家迟早一起完蛋。
除非…造反啊。
此事,不可想,也不敢想。
“厂公…要不,我回京师去?”钱谦益沉吟着说道:“后方如此纷乱,陛下又在御驾亲征,我回去后还可以帮着户部、兵部筹集粮草辎重。”
魏忠贤点头道:“钱大人所虑极是,不过,你还是请万岁爷示下吧。”
“好,我这就去。”
钱谦益思谋已定,丝毫不拖泥带水,直奔草包皇帝朱由检的寝室而去……
……
于是,一个多时辰后。
草包皇帝乘坐的铁甲战舰抛锚,在茫茫大海之上,放下一艘快艇,将溯源阁大学士钱谦益送到一艘商船上,打发回京了。
铁甲战舰重新启航。
甲板上,架起了烧烤架,郑芝龙请大家吃海鲜。
朱由检的兴致颇高,远远眺望钱谦益所乘大船返航,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终于遥不可及,他这才举起酒杯,笑道:
“遥祝水太凉…咳,遥祝钱大人马到成功。”
魏忠贤几人赶紧举杯,一饮而尽。
除了宋应星是个大科学家,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其他人都是人中龙凤,官场、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几乎都成了滚刀肉。
大家心里都清楚,草包皇帝这是在挖坑,钱谦益受到惊吓,忙不迭的自己跳了进去……
至于说他能不能爬上来,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其实,朱由检还真没有存心要坑杀钱谦益,毕竟,人家是文官领袖,在朝堂上还算是有些分量的。
此外,这一年多来,在朱由检的‘精心调教’下,这位‘水太凉大人’身上的腐儒气息,实际上已然所剩无几。
眼下,朱由检就想知道,还有哪些大臣会一股脑的跳进大坑,最后被他直接给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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