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个村子,总是出怪事,村里的水库每隔两年就有小孩落水出事。
村里人说水库里有水鬼,就不让村里小孩靠近水库。
而在村尾住着一家老扎纸匠,老扎纸匠的儿媳妇在生孩子时难产死了,儿子也从小身体不好,早年落下了病根,三十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但孙子还算争气,考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成了村子里十年来第一个大学生。
毕业后扎纸匠的孙子回到村里支教,某一天,成为村里老师的扎纸匠孙子路过村头水库的时候,听见水库有小孩在呼救,他看见那是自己的学生,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水救人。
后来小孩被救起来了,他没起来。”
陈楚知道梅姐说的是谁。
难怪,
难怪邓老头问自己大学里的生活怎样。
难怪邓老头总是一个人抽着烟杆。
“那他家里没人了?”陈楚问道。
“就剩他一个了。”梅姐说道。
“你没来之前,邓老头总是叹气,说自己家传的这身本事要带到土里去了,对不起列祖列宗。”
梅姐望着陈楚,“你知道,当你说你要学他本领的时候,他有多开心吗,那老头怕是心底都乐开了花。”
陈楚沉默,他知道梅姐的意思。
不希望自己只是三分钟热度,伤了邓老头的心。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绝望,因为他本就已身处深渊,早已坦然。
而是明明身处深渊,先给予他希望,又再一次将其打落尘渊。
“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后续。”梅姐说道。
“什么后续?”
“后来,村里的水库再也没有出现过水鬼害人的事情,村里的人都说,是扎纸匠的孙子在水里化成了教书先生,教化那些鬼不让他们害人呐。”
“再后来,村里少了一个扎纸匠,白事班里多了一个老邓头。”
对面床铺那边梅姐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在梦呓,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
房间变得安静,
陈楚翻了个身身体转回,望着上铺的天花板。
眼皮越来越重,陈楚悠悠闭上眼睛。
......
不知过了过久,陈楚感觉自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
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没在床上,而在一片荒山之中,月明星稀,天边浮起一抹鱼肚白。
密林深处,传来三两声不知名鸟兽的低吟。
冷清的密林深处,到处都是繁茂的树枝。
嗦嗦......
森林深处,一只像猫又像罐的小动物窜过去,刮起树叶发起嗦嗦声。
陈楚向前走,他发现自己行走的速度似乎很快,只需要脚尖轻轻一点,身躯就向前冲出很远,而且一些树枝什么的似乎也不用避开。
这种状态下的自己,如同幽灵。
陈楚忽然醒悟,自己该不会是在梦里吧。
清醒的梦镜么。
这倒是很有意思。
陈楚小时候就做过那种清醒的梦,知道自己在梦里,还能操纵自己的身体在梦中为所欲为。
但那次醒来过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清醒梦了,也许是被梦境拉黑了吧。
在梦里,陈楚向着山下狂奔,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就像飞起来一样,瞬息间跨过数十米距离,周围的场景迅速拉向身后。
穿过山林,站在一处高高的石头上。
山脚下不远处是一个村子。
村里有点点炊烟。
陈楚向村子奔去,靠近山脚位置,渐渐出现了田地。
小山坡上一块块被耕种的田地里种着稀疏的蔬菜,田埂边缘还有一排橘子树。
在村子后山,地势比较高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月牙形状的水库。
水库边生长着茂盛的杂草。
“你是从哪儿来的?”陈楚身后传来声音。
陈楚转过头,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消瘦的青年,青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卡其色宽口长裤,竖着三七分,戴着大镜框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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