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似是自言自语,“我折了一辈子纸人,到头来,还是没折清楚自己。”
“你把小爷带走吧,把小爷请到你家。”老邓忽然说道。
“这怎么行。”
“你先别说,听我说完,我今年六十八了。”老邓与陈楚对视,老人的眼睛很有压迫力,“我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我要是哪天走了,小爷就真的没人养它了。”
“小爷它虽然活了两百多年,但心智很不成熟,我以前也忧患过,如果哪天我走了,它要么去夜巡局,要么重新找个靠谱的主人。”老邓说道。
陈楚猜到了老邓的想法。
“师父小爷它其实也是鬼吧?”陈楚忽然问道。
老邓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它也算吧,它来历没有详细记载,只知道是先祖留下的。”
老邓从怀中取出小爷,“对了,小爷回来后,我看见它脸上的妆好像花了,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老邓疑惑的取出小爷,在他手心里,小爷脸上原本精致的五官,在水的滋润上,变得模糊,像是涂抹上了厚厚的烟熏妆。
本是机灵的大黑眼珠,现在变得又呆萌又小蠢。
“......”
陈楚有些心虚,“可能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吧。”
老邓长长叹了口气,哪有摔跤能摔成这样的。
“小爷它喜欢吃香,不喜欢吃工厂流水线的那种,更喜欢手工制作的。”老邓细心的叮嘱,“尤其是沉香,它最是喜欢,你只需要点燃香,把它放到香旁边,它自己就能吃,三天一根香就够了,如果没有沉香,檀香、楠香也都可以。”
“小爷,以后你就跟着陈小子吧。”老邓对站在他膝盖上的小爷说道。
小爷转过头看了一眼老邓,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楚。
犹豫再三,跳到陈楚腿上。
陈楚表情复杂,他伸出手,小拇指弯曲,轻轻触碰手中小爷的胳膊。
“小爷,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陈楚轻声说道。
他怕自己的声音吓到这个小不点。
小爷似懂非懂的点头。
见到这一幕,老邓欣慰的笑了,也算是给它找到了一个归宿吧。
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
入夜,下午六点,吃过晚饭后,梅姐拉着陈楚出门。
梅姐换上了那身红色的长裙。
之前每一次出门时都会穿的那一身衣服。
梅姐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宝器寺轻轨站。”
宝器寺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轻轨站,但直线也有两公里距离。
下车后梅姐付了现金,刚好十块起步价。
陈楚跟在梅姐身后,梅姐带着陈楚乘坐地铁站一个小时,在北郊普岐山地铁口下车。
普岐山是渝州郊区的一个地名,陈楚出来后环顾四周,这也太荒凉了吧。
附近都是荒郊,前不见村,后不见店,只有几个都是杂草的小山包,以及一条沿着公路纵横,
根本没有被开发。
暮色下,远处的地平线尽头,城市的天空染上一片绯红。
“这么荒凉的地方也建了一个地铁站。”
“走吧。”梅姐带着陈楚出了地铁口后直接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一个破烂的牌楼。
牌楼表面满是裂纹,上面还有大量的杂草。
“到了。”
梅姐说道。
陈楚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破烂牌楼,在牌楼后面是一条歪歪斜斜,杂草丛生的小径。
梅姐取出一个像是身份证一样的东西,在牌楼门口晃了晃。
空地上凭空升起一阵烟雾,在烟雾之中,破烂的牌楼像是浴火重生,重新焕发新机。
而在牌楼后面,出现了一条古朴的街道。
青石为砖,小楼林立。
一条带着民国风情的街道,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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