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央,是一个用毛竹一层层搭起来擂台,高逾二丈。
福州陆氏在擂台的东面,福州杨氏在擂台的西面。
“当当当”一名官兵连敲了三下铜锣,大声喊道:“肃静!”
等众人静下来后,郑芝豹心腹陈千户走上去,拿出一张纸大声读了起来。
大意是陆杨两族恶斗多年,不仅对两族是很大伤害,对地方也造成不良影响,福州卫指挥使郑芝豹不忍两族再恶斗下去,设下擂台,让两族人的恩怨在擂台上解决。
擂台过后,无论结果如何,双方都不能有异议,更不能再私下械斗。
郑芝豹看了看身边的陆杨两位族长,沉着问道:“两位族长,都听清楚了吧?”
老族长和杨正保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回指挥使的话,听清楚了。”
别看二人在族里说一不二,在郑芝豹面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海盗出身的郑芝豹不仅手里有权、麾下有兵,还凶名在外。
郑芝豹点点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好了,签生死状。”
签下生死状:
上了擂台,生死各安天命,死伤各自承担;
下了擂台,恩怨一笔抹过,严禁秋后算帐。
在郑芝豹的主持下,先是二个族长签字作保,然后是两族参加擂台的人签。
识字的人不多,大半人是画个小圈圈,然后打上指模。
陆长乐神色复杂地签下的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来这到这里签的第一个名字,签在生死状上。
“哟,这不是陆氏的那个小神童吗,怎么让你来抢擂台,姓陆的没人了?”
“还敢来,一会别吓尿了?”
“陆氏那个窝囊废,居然还是队长,哈哈,陆氏真没人了。”
杨氏的队员看到陆长乐,先是惊讶,很快群嘲起来。
这时杨璇也在生死状上签完名,看到陆长乐,眼里露出不屑的神色,摇摇头说:“陆长乐是吧,你不是福州的神童吗,这么多年还是童生,别到老死还是神童。”
说到后面,杨璇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起来像个翩翩少年郎,实则一点用也没用,一个照面就让自己放倒。
最看不起这种银蜡锈枪、绣花枕头。
现场再次爆发出一阵更洪亮的嘲笑声。
“要是小娘子温柔贤淑一些、嘴下能留点德,说不定早嫁出去了,杨小娘子,别到老还是让叫小娘子。”陆长乐毫不客气反驳。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直呼姓名,又提糗事,还是害死前身的元凶,没必要给她留面子。
“哈哈哈...”陆氏的队员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笑得最大声的陆长威,边笑边指着杨璇讽刺:“这头母老虎,谁敢要啊,哈哈哈”
原来得意洋洋的杨璇,俏脸瞬间变红,瞪了陆长乐一眼,好看下巴微微向上抬,冷笑地说:“读过几年书,真是牙尖嘴利,希望你的身手和嘴巴一样利索,本小姐保证,上了擂台,绝不会一棍打死你。”
凹凸有致的身材,姣好的面容,还有细长白皙的脖子,就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还是一只暴力的天鹅。
相夫教子是普通女子的心愿,对从小喜欢弄刀舞枪的杨璇来说,妇好、梁红玉、秦良玉、大唐平阳公主这些叱咤沙场的巾帼英雄,才是她的榜样。
涂滩千人大混战,还有这次擂台,杨璇都是主动请战。
明朝女子地位不高,三步不出闺门,那是大户人家才能做得到,
普通老百姓的女儿,该干活还是要干,
现在烽烟四起、礼乐崩坏,更顾不上了。
赫赫有名的白杆兵统帅秦良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福建近海,明朝中后期倭寇、海盗肆虐,危急时候妇人、孩子也是一份战力,
杨璇抛头露面干仗,大多人也没觉什么不妥,
最多背后说句这小娘子好生能打。
“那天喝酒误事,让你捡了便宜,这次不会了,小娘子,一会输了,别哭鼻子”陆长乐故意调戏道。
表现太窝囊,用喝酒误事一笔带过,作为队长,气势不能输。
“输?”杨璇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脸上现出嘲笑的神色,打量一下陆氏的抢擂队,又看看陆长乐,故意挑衅道:“陆公子这般有信心,敢不敢跟跟本小姐打个赌。”
两族斗了这么多年,彼此都很了解,陆氏抢擂队少了好些好手,连陆长乐、瘦猴这样的人也来抢擂队。
这不是给杨氏送菜吗?
杨氏回来二个好手,又多了自己和三杀阵,杨璇现在信心满满。
“赌什么?”陆长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简单,我家缺一个倒夜香的下人,这次抢擂台你若输了,到我府上做十年长仆,给本小姐鞍前马后,敢吗?”
福州陆氏的神童给自己做下人,光是想想都解恨。
陆长乐反问道:“要是你输了,到我家做十年丫环,给我铺床叠被?”
“乐哥儿,不要中了她的激将法。”带队的陆晋远连忙劝阻。
陆晋远是柱首,很清楚两族的实力,就现在来说,杨氏的赢面很大。
这次抢擂台,在陆晋远心中,跟杨氏打平手就是大胜。
“好,一言为定,在场的父老乡亲都是证人,言而无信者,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生怕陆长乐反悔,杨璇用话堵了后路。
还没等陆晋远说话,陆长乐想也没想就应下:“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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