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延平府尤溪县开太乡北面的山路上,一队马车正在缓慢地向前行进,
车夫偶尔甩出的鞭,也显得软弱无力。
现在是午时三刻,一天最热的时候,车夫老陈头本想在路边阴凉处休息一下,
可护卫面无表情地拒绝,还扬言不专心赶路,小心挨揍。
老陈头没法,只能怨自己出门没看好黄历,碰上衙门的人。
没错,那些普通护卫装扮的人,是长乐县的衙役,
他们突然到车行,要了六辆马车,还不许车行的人声张,
以老陈头多年的经验,还有车轮压地时的痕迹,猜测里面装的应是花货。
太平盛世时,上缴国库的税银光明正大的运送,
时局不稳时,官员和运送的人为了税银安全,改雇车行的车,
把税银藏在棉花、布匹等货物中,暗中运送,这些暗中运送税银的马车,行内也叫花车。
赶花车是个苦活脏活,给官府的人做事,钱无端被克扣还是轻的,运气不好,还得挨揍,
再说路上的风险也大,弄不好小命都得搭上。
老陈头吐槽自己运气不好时,尾随车队的大刀刘,感觉像是衰神敲门,倒霉到家了,
先是被人伏击,右脚的脚筋被挑断,成了废人,
出了事,平日那些拿自己孝敬的官员简单应付了事,没人替自己出头,
可能觉得自己没用,有的直接拒见。
一失势,那些仇家纷纷出手报复,,
船帮大当家张麻子更是扬言,不滚出长乐县,小心性命不保,
废了一条腿,手下也散了大半,靠山也不稳了,还拿什么跟人拼,
大刀刘认命,准备到廷平府投靠亲戚,
在好友的建议下,跟随官府的车队一起走,这样不怕仇人中途伏击。
给领队的周都头送上三十两的红包后,得到尾随车队的许可。
“老大,你说是不是张麻子干的?”手下大板牙有些不岔地问。
大刀刘拍了拍被挑断脚筋的右腿,咬牙切齿地说:“十有八九是他,妈的,山不转水转,早晚老子会杀回来。”
没了地盘,但是钱财还在,
再找个大靠山,招几个敢卖命的高手,早晚杀回去。
两人还想再谈时,马车突然停住了。
“怎么停了?马小六,怎么回事?”大刀刘皱着眉头说。
马小六掀开布帘,一边擦汗一边说:“老大,前面路上有一块大石,马车过不去,他们在清理了,估计一会就好。”
大刀刘神色一变,有些紧张地说:“让兄弟提防点,这年头不太平”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嗖嗖嗖”的声音,
有人大声吼道“小心,有埋伏”
怕什么来什么,大刀刘下意识把头一缩,
反应慢一步的大板牙惨叫一声,被一支利箭射中脑门,当场惨死在大刀刘面前。
利箭不停袭来,不时有人马中箭,
人的惨叫声、马的嘶叫声不断响起,
让大刀刘寒心的时候,第一波利箭袭来时,就听“周都头中箭身亡”的话,
“什么人,这是官府的车队”
“敢袭击朝廷的车队,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还不快快停手”
有押送的官兵发声震慑,
话音一出,感觉暗箭稍稍少了一些,很快,箭雨再次密集起来。
密林里,陆长乐脸色有些铁青,盯着范三彪质问道:“不是除掉大刀刘吗,怎么是官府的车队?”
劫杀官府的车队,跟造反没有区别,
不用说,这是范三拨的算计,故意把福州陆氏的后路断掉,
这样一来,想不上他的贼船都不行。
可惜没法当面质问范三拨,他说自己目标太大,也不会武艺,让他族弟范三彪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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