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复默然片刻，抬起头来，目光显得十分平静：
“你的事情，重光都向我讲了。”
“你既把我当‘世伯’来看，我也不多废话，重光信你，我也信你。我这个当父亲的, 就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你了。”
“什么重立天地秩序，说说就好，千万别当真。”
“我只希望……”
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的孟忘昔，眼神中舐犊深情难以掩藏的流露了出来：
“重光能以普通人族的身份活下去。”
“仅仅只是活下去而已。”
魔族的“轩辕重光”，人族的孟忘昔怔住了。
在他眼中，父亲一贯豪气冲天, 即便遇到再大的挫折, 眉头也不皱一下。
可是现在说的这些……
难道，在父亲内心深处，竟也觉得大事已不可为？
之所以同意自己再度返回人族，只是想让自己在魔族灭绝之后，依旧能够活下去？
“父亲……”
他忍不住低声惊呼。
楚阳自然也听明白了轩辕复话里隐藏的意思，只是想起模拟人生中魔族的命运，心中却涌出了阵阵感慨。
“我是神皇。”
轩辕复神色不动，脸上的冷漠和孟忘昔一模一样：
“自然要和神族同生共死。”
“你娘说的对，忘记你在万里冰原上的一切过往经历，以人族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不要让我担心。”
说完后，他在孟忘昔的肩膀上重重一拍，接着看了楚阳一眼，丢过一件储物袋来：
“这是雇你照料重光的钱。”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不管千里万里，我都要向你讨个说法。这句话，我是以神皇身份说的。”
“好！”
楚阳昂头一笑：
“晚辈答应。”
“若是忘昔出现任何差池, 不用麻烦世伯来质问, 我先自行了断！不过, 我也需要世伯以魔皇的身份，给我一个承诺。”
孟忘昔顿时微觉意外。
轩辕复神色不变，口中淡淡吐出一字：
“说。”
“倘有一日，魔族攻破雪神关、侵入人族领地，不要滥杀无辜！”
楚阳神色肃然，紧紧盯住对方，沉声说道。
攻破雪神关？
侵入人族领地？
孟忘昔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以魔族目前的形势，能勉强自保就已不错，哪里还有力量攻破雪神关、侵入人族领地？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楚阳要这个承诺，岂不是在开玩笑？
轩辕复也同时一愣。
片刻后仰天长笑，引得山谷阵阵晃动，树林翻起了万壑惊涛：
“你既对本皇如此有信心，本皇又如何不能答应你？”
“我轩辕复在此发誓，倘有一日，我神族能够攻破雪神关、侵入人族领地，自当勒令族人，不得滥杀任何一名无辜。”
“有违此誓, 让我全身血脉尽断, 死无葬身之地！”
孟忘昔闻言默然。
他当然知道，魔族最重视的便是血脉之力，父亲发出这种誓言，的确是毒到了极致！
滥杀人族无辜……
他肯定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可是万一，魔族真的攻破雪神关、侵入人族领地，滥杀无辜，自己又该怎么办？
“请世伯谨记此誓！”
楚阳后退两步，再次弯腰，深深行了一礼。
轩辕复冷哼一声，抬头瞥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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