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洛亭长时候不早了,我出去找人把诸上吏喊回来吧,听闻各位到此,庖屋特意炖了只鸡,那鸡都快烂了。”田虎起身,笑呵呵地想往屋外走。
博里究竟牵扯到多少利益,只有他这个一把手清楚,寻回来的越晚,他心里越没底,想赶紧去找人处理。
“里正急什么,鸡就得长时间炖,不然肉嚼不烂。”谌洛一把拽住田虎的袖子,强行把人按了下来,扭头问大虎,“你给庸谭兄弟送东西过了多久了?”
“再有一刻就到半个时辰了。”
“这次别给他送了,等鸡炖烂了再叫进来一起吃,茂陵乡穷乡僻壤,吃顿肉可不容易,里正好心邀请,咱们可不能辜负这片好意。”
大虎点头,左手下意识放在腰间短剑上,随时准备控制全场。
狭窄空间,谁先拔剑谁赢。
谌洛对靠里一侧的伍长笑笑,又强行和里正聊起来:“听闻阁下与武安侯有关系?这可巧了,本吏原来在雁门某事,多亏卫宫监把我调到茂陵,这么一论,武安侯也算是我的恩人了。”
田虎表面上跟着笑笑,心里却开始骂人了:“你小子可真能套近乎,卫青提拔你,硬生生和我田氏族长扯上关系。若非顾及你亭长的身份,早就安排俩人丢进粪坑淹死了。”
“小弟对武安侯仰慕已久,敢问其有何爱好?等有空,我好去拜访孝敬。”
“不看亭长费心了,族长为人清廉,对钱财这种庸俗之物不屑一顾。”
田虎说的时候,嘴角隐藏一丝轻蔑的笑意。
“大汉君子名不虚传。”谌洛喝口凉水,装模作样奉承两句,“难怪当今朝堂诸多清明官吏,都出自武安侯麾下。”
“那还用说?”
田虎得意洋洋,好像被夸的是他一样。
伍长不想久拖,捂着肚子歉意一笑:“我肚子不太舒服,大概是飨食吃坏了肚子,二位先聊,吾先失陪了。”
然而他刚起身却被一把按下。
伍长扭头怒瞪大虎,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脸色瞬间阴沉。
“尔要作甚?本吏要出去方便!”
“外面人多不安全,不妨在屋中解决吧。”大虎从案几上取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陶土碗,递过去之前还在手里晃了两下,正经道:“放心,我等不看。”
这伍长颤巍巍的,脸都绿了。
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于是对谌洛咆哮:“汝这茂陵亭长好生霸道!想我博里好吃好喝招待,如今去趟溷藩都不行?”
同僚已经生气,田虎也索性不忍了,猛地推开身前案几,声调抬高八度:“谌洛兄弟这是何意?为何一直阻拦我二人出去?”
“哪有主人离去独留客人之理?”
“那本吏留下,让伍长出去!”
“不行……”
当谌洛准备找个理由继续搪塞时,院外有人进来了。
徐乐趁着天色黑暗,一路上在巷子中穿梭,以掩盖身上的血迹以及杀人的血腥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里正住的地方:“我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屋中剑拔弩张的状况。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向他看齐:气喘吁吁、衣裳有血、只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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