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安眼泪都笑出来了。
李钰实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安云儿从未遇到过这么搞笑的事,不禁大呼“姐姐威武”,觉得那个不怎么说话的隐娘姐姐,一定是疯三郎的亲姐,不然绝不会做出这等用刀逼人家娶她的事。
他们不以为耻,居然笑得出来。
陈驿长腹诽着你们韩家就没一个正常人,咚咚咚连敲几下胡桌:“三郎,我把话撂这儿,这是你姐姐非要嫁给我孙子的,不是我孙子上赶着要娶你姐姐。你们姐弟情深,你得想想办法成全你姐,跟你爹好好说说。”
“陈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像我姐嫁不出去似的。”
“我孙子也不是娶不到婆娘,大不了去买一个!”
“他是胡人,还是个杂胡,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既然想帮他做主,不拿出点彩礼,让我咋跟我爹开口。”
“你姐姐把刀架在我孙子脖子上逼婚,你竟然好意思跟我要彩礼。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姐姐说你打算给一百车嫁妆,我才不会来跟你商量呢!”
老姐为找个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不但来硬的,还跟人家来软的,对人家软硬兼施。
这绝对是真爱!
但作为男方亲友,韩平安觉得不能就这么一口答应。
因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的态度直接关系着老姐今后的家庭地位。
“陈老头,我是答应过我姐,她嫁人时要准备百十车嫁妆。但嫁妆归嫁妆,彩礼归彩礼,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打算要多少彩礼。”
“钱估计你们也拿不出多少,要不这样,你跟我去白沙城。我让你做叶勒大都督府行军司马,这可是从四品下的官职,比我爹的官都大。”
“三郎,你把我当彩礼?”
“谁让你那么会练兵呢,我现在是真缺人。”
韩平安满是期待的看着他,很认真很诚恳地说:“我不但能跟陈旅帅一样给你养老送终,等将来有了钱,我还要出资修葺你那些部下的坟。
我要立一块三丈高的碑,把他们的名字刻上去。再建一个忠烈祠,把他们的牌位都供进去,每到清明都来祭拜,让子孙后代都记住他们。”
陈驿长愣住了,没想到韩平安会突然变得如此正经。
韩平安见他有些心动,趁热打铁地说:“白沙城距叶勒城又不远,你在这儿盯着,跟去白沙城盯着,没啥两样。”
“三郎,我要是不随你去,你是不是就不帮我那些儿郎修坟立碑。”
“你不去一样要修坟,照样要立碑。”
“那我就不去了,我就呆在叶勒城,死都要死在这儿。”
陈驿长生怕眼前这个说到真能做到的小疯子不高兴,强调道:“你也说叶勒城离白沙城不远,我在这儿盯着,跟去你那儿盯着,其实没啥两样。”
在这个世界上,韩平安佩服的人不多,眼前这个糟老头子便是其中之一。
想到他在这儿与其说是在守城,不如说是在守他那五百儿郎的坟,韩平安意识到让他离开他那五百儿郎去白沙城,无异于要他的老命。
“不想去没关系,其实在这儿一样是在帮我看门。因为叶勒城也是我的,方圆近千里全是我的领地。你们要是守不住,我会想办法守。我可不会让给吐蕃,一样不会让给大食。”
“全是你的?”
“当然了,陈老头,你不会转不过这个弯吧。”
叶勒城是他。
方圆近千里全是他的……
那么多人这些年全是在帮他守?
陈驿长的信念也差点崩塌,感觉这几十年门白看了,觉得当年从老家带来的五百儿郎白死了。
再想到他不做这个“叶勒王”一样会有别人做,这么大一片地域不给他也会便宜别人,并且吐蕃或大食攻过来他一定不会跟别人那样见死不救,不禁苦笑道:“的确是你的,只要你能记住,我那些儿郎就没白死。”
“屈通跟我姐的事,我会去跟我爹说,我爹会点头的。”
“屈通年纪太轻,不足以服众。我再多给你十个守夜人,让他义父陈彪跟你一道去白沙城。”
“谢了。”
“本来就是你的,用不着谢。”
陈驿长喝完杯中酒,爬起身便走。
看着他那蹒跚离去的背影,韩平安突然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些。
可是现在不说早晚也要说,因为叶勒城确实是叶勒大都督府的,镇军只是相当于长安的“驻叶部队”。
镇军精锐要是被抽调回长安平乱,靠那些老弱病残肯定守不住。
到时候自己就要来接管,而能不能顺利接管叶勒城,守夜队和游奕队的态度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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