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明年这个时候。”
“利息咋算。”
“以前是异父异母的兄弟,现在你拜我爹为义父,我们跟亲兄弟一样。亲兄弟借点钱周转下,你居然好意思要利息!”
苏达素石很后悔告诉他这些,但想到他现在确实很缺钱,无奈地说:“好吧,我给我婆娘写封信,让她把钱托辎重队捎过来。”
有钱就能跟那些在外头烧杀抢掠的羁縻部落首领多买些牛羊和汉人奴隶……
韩平安禁不住笑道:“米提夫没什么钱,好像也没女儿。兄弟,要不我帮你问问白佐尖他们有没有女儿孙女,愿不愿意嫁给你。”
苏达素石哈哈笑道:“想骗嫁妆啊,你为啥不自个儿去娶!”
“我已经有了两个婆娘,而且都有来头,不能再娶,娶了这日子没法儿过。”
“我倒不怕婆娘多,只是白佐尖他们攀上了王庆祥的高枝,既瞧不上你这个无名无实的叶勒王,更瞧不上我这个有名无实的演渡刺史,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的,更不会给嫁妆。”
“这帮势利眼,太可恶了。”
“他们卷进米法台造反案的那会儿,你太心软,应该借机会好好收拾他们的。”
“机会有的是,我这个无名无实的叶勒王早晚会有名有实,王庆祥早晚会离开叶勒,但我不会走,到时候看他们怎么办。”
……
与此同时,麻扎塔塔刚收到两个部落遇袭的消息,正召集亲信商议对策。
“东岱(对千户的尊称),看来乌图木派人送来的消息是真的,阿奴师和元金刚他们不想活了,竟甘愿受王庆祥驱使!”
“算上五咄等部的武士,王庆祥和韩士枚最多三四千兵,这么点兵竟敢出城,竟敢来犯我麻扎部,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遇袭的一定不止这两个部落,东岱,不能再等,赶紧召集各部迎战吧!”
麻扎塔塔正在火头上,紧握着弯刀在大厅里踱来踱去。
一个百户长急切地说:“东岱,乌图木在信里说得明明白白,安伏延正在龟疏与葛罗禄部交战,根本抽不出身来叶勒。”
帕卓上师是麻扎部的智者,看得比这些武士远,考虑的比这些武士多,紧锁着眉头说:“王庆祥和韩士枚敢在这个时候开战,就是算准我们赶不出多少羊,出不了多少兵。”
“把羊杀了带上,外头那么冷,带多少肉也坏不掉。”
“死羊不会走路。”
“绑在马背上。”
帕卓上师紧盯着他问:“死羊可以绑在马背上,但马吃什么呢。”
百户长被问住了,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麻扎塔塔停住脚步,回头道:“上师,我们可以跟他们一样带上青稞草料!”
这么冷的天,要是没东西吃大军会饿死冻死的,可又不能任由唐军烧杀抢掠。
帕卓上师默默盘算了一番,抬头道:“东岱,我们是可以带上青稞草料,可又能带多少。”
“跟唐军一样让人转运!”
“这么一来最多只能出一万兵。”
“只能出一万?”
“唐军一万人打仗,要三四万人运粮。”
“叶勒镇和那些羁縻部落总共才三四千兵,有一万人足够了!”
“东岱,他们要是避而不战,在演渡跟我们绕圈子怎么办。他们敢在这个时候开战,就是算准了我们赶不出羊。”
麻扎塔塔猛地拔出刀,指着羊皮地图:“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攻叶勒城,一路去攻白沙城,看他们回不回援!”
帕卓上师摇摇头:“兵本就不多,分兵不妥。”
麻扎塔塔咬牙切齿地说:“那就去攻叶勒城,只要攻下叶勒城,那挨饿挨冻的就是他们!”
“他们一定有准备。”
“有准备又如何,叶勒城连兵都没有,只有一些青壮,军城屯城也只剩下两千多老弱病残。”
“东岱,我觉得他们这个时候开战没那么简单。”
“上师,你是说有埋伏,他们有援兵?”
拉姆百户长急切地说:“龟疏距叶勒那么远,安伏延就算能抽出身来援也来不及,五咄、五弩失毕等部本就没多少武士,又都跟王庆祥在袭扰我麻扎各部,他们能从哪儿搬救兵。”
正在说话的功夫,说不定又有一两个小部落没了。
至于上师所说的转运,那要留多少武士做这些事,万一那些奴隶趁机跑了怎么办。
而且唐军不可能没防范,说不定早埋伏好奇兵等着断粮道。
麻扎塔塔不想搞那么麻烦,也不认为叶勒城有那么难攻,阴沉着脸下令:
“拉姆,派人传令北地各部小心防范;多吉,传令各百夫长召集武士奴从,宰杀足够吃一个月的牛羊,带上够马匹吃一个月的草料,随本千户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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