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甘少龙身边的常青青,怔了一下:“这丫头?”
甘少龙笑了一笑:“走,进去说。”
到了厅内,只见方桌上正摆着一些酒菜,有两位乞丐正站在桌边,见到甘少龙忙弯身道:“见过龙爷。”
甘少龙点了点头“唔”了一声,便拉着常青青坐下,方常胜便吩咐那两个乞丐:“先去下点面,再来点下酒菜。”
言罢也坐了下来,望了一眼常青青,狐疑道:“这是龙兄弟的……”
“我收的义女,青青,叫方伯伯。”
常青青眨了眨眼,望着眼前衣服满是?丁,皮肤黝黑的汉子,轻声唤道:“方伯伯。”
方常胜闻言大喜:“哎,好,好,乖侄女,饿了吧?你等下……”
起身快步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碗面条,放在常青青面前笑道:“吃,乖侄女,伯伯特地加了煎鸡蛋,啊,哈哈……”
笑罢给甘少龙将酒倒满,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道:“咱兄弟俩有两个月没在一起喝酒了,来干上一碗。”
甘少龙笑着拿起酒碗与他碰了一下,喝了半碗,放下酒碗道:“方大哥,怎么好像来了几个新面孔?”
“如今碰上一位好皇帝,来抢我们的饭碗,这样也好,免得操心。”
原来后周朝廷将无主田地,分给数十万流归中原的幽云饥民,放免其赋税,于是众多流民得有土地,自是不用再行乞讨生。方常胜早年家境算是吃穿不愁,其祖辈贩马,代代都会武功,幼年时自也习文练武。后来幽云十六州为契丹所取,其父因贩马之事与契丹兵起了争执,被契丹兵所杀。
方常胜便是伺机杀了凶手为父报仇,带着其母逃到中原,因无亲友可投,又无地可耕,只好行乞为生,凭着身怀武艺,收服了相州一带的乞丐做了头目。
他本也善良,在其母病亡后,却难抵手下一帮乞丐怂恿,便如占山为王的强盗一般,强制收取在相州行乞的难民,行乞所得十取其七,也就是在相州行乞的乞丐每得十文钱就必须上缴七文,直至遇上了甘少龙,才改了规矩,十取其三。
但也用这些钱两在城中购置或租用了几间破旧民房,安置了两三百个乞丐,让他们白天行乞晚上有了落脚之处。这七八年来却是帮助了不少流民安生,更有诸多流民遇有不平之事,纷纷寻来请他出面解决,此下在周边州县已是大有名声,人称“相州丐王”。
“那些有家室的兄弟有了土地,自是不愿再行乞受人白眼,不似我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方常姓似有感触的叹了一下。
甘少龙闻言点了点道:“如此甚好。”
转头看了已经把面吃完的常青青,柔声道:“吃饱没有?”
“吃好了,只是有点困。”
甘少龙摸了摸常青青的小脸蛋,笑道:“小丫头是累了,走,义父帮你收拾去……”
便起身带着常青青来到左边的厢房,将大炕上被褥铺好,笑道:“小青青,上来休息。”
常青青想是疲惫了,躺入被窝里一会便是睡着,甘少龙将被褥与她盖好,望着熟睡的面容,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退出厢房轻轻的将门关上。
来到厅中给方常胜将酒添满,坐了下来拱手道:“龙某有一事相求,望方大哥应允。”
方常胜见他神情凝重,不由一怔道:“龙兄弟有何事尽管言来,怎生如此见外,赴汤蹈火,方某绝不皱眉。”
此话确是方常胜心里话,他当初欺诈流民行乞银两,众乞丐对他是表面恭维,背后却是怨声载道,自从听了甘少龙建议改了规矩后,众丐平常对他的吩咐无不尽心尽力,这些乞丐的变化,方常胜自是明白原因,虽说年纪比甘少龙大十余岁,心中对甘少龙却甚是敬佩。
甘少龙望着一脸郑重的方常胜,叹息道:“我早年受了一人恩惠,前日知悉恩人的孙女被恶人掳走,欲前去解救,据说那恶人身手不凡,恐是不易对付……”
举碗喝了一口酒,又道:“青青这孩子双亲遭契丹兵所害,甚是可怜,我去寻那恶人之后,青青就拜托大哥照看。”
方常胜听他语气像是托孤一般,不由大惊道:“这可如何使得?那恶人姓甚名甚?是何身手?我与兄弟同去寻他……”
甘少龙摇了摇头苦笑道:“那恶人听说叫柳宫文,来自幽州燕王府,想是契丹人的走狗。此去寻他救人甚是凶险,方大哥只要帮我照看青青,龙某……”
方常胜不待他将话说完,截言道:“幽州燕王府,那可是契丹人的地方,想是高手众多,龙兄弟你想只身前去,万万不行。”
甘少龙决然道:“我受恩于人,自当舍命相救,方大哥不必相劝。”
他有愧于药王谷,数年来倍受煎熬,今日做下决定,心中方觉畅快。
“青青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有情有义,一两日后……我自当与她说清楚,只望大哥以后待如亲生。”
方常胜见他神情决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又听甘少龙道:“天色已晚了,我去睡了,大哥也早点休息。”
言罢自是取些被褥,轻声进了厢房,躺在坑上闭目沉思,回想起在庙外听到苗修竹夫妇的对话:“恐怕不是为了那毒功……爹爹不愿发誓,就撕下与他……”
“撕下与他……”想到此处,甘少龙心念一动,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发觉这毒经有被撕掉的地方,便起身点亮油灯,伏身伸手探入炕口,取出一个青布包裹,打了开来,正是那“百虫毒经”。
逐页翻过细看,终在书中线缝里发现了有两张被撕掉的痕迹,再看上下两页的内容,上页是提炼各种毒虫毒液的方法,下页是修炼“千毒掌”的功法,似无断缺,想来那被撕掉了两页应是独立的什么功法或配方。
当下心头更是一震,他本想过上几日带上毒经前去交换被掳去的小孩,但若那柳宫文如苗修竹所言不是为了“千毒掌”功法,那定是为了那被撕掉的两页经书,那用毒经换人之事定是行不通。
不由得望着手中的毒经怔怔发呆,突是想到了什么,自语着:“看来只能如此。”将那毒经包起放入怀中和身而睡。
翌日清晨,与常青青用过早饭,拍了拍欲言又止的方常胜肩膀道:“天气渐冷,我带青青去购置些衣物。”
言罢便带着常青青出门而去,待到了傍晚才回到院中,在厅中走来走去的方常胜见他二人回来便道:“你们父女俩个去哪儿?兄弟们满街都找不到。”
“找了家裁缝,加了点银两,叫她与青青赶制了几套冬装。”
方常胜闻言心中一酸,忙对外喊道:“大伙几个,龙兄弟回来了,赶快上菜。”
接着牵过常青青道:“小侄女,昨天你回来的晚,伯伯没招待好吃的,今天补上哈。你是我龙兄弟的闺女,也是我的闺女,今天你做主位,哈哈……”
甘少龙望着厅中已经摆放着的三张桌子,明白了方常胜的心意,便笑了笑道:“好,今天来个全家宴,好,好。”
片刻众丐便张罗着酒菜上桌,众人一阵欢语,犹如新年一般相互劝酒吃菜,自是快乐不已,唯有甘,方二人心中即喜且悲。
待众人酒足饭饱后,方常胜便着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对甘少龙道:“喝点茶水?”
甘少龙点了点头:“好,我先与青青说点事。”
带着一脸疑惑的常青青来到了厢房,将门关上,取岀刚购置的笔纸放在房内桌上,对常青青道:“你先上炕,义父写封信,待写好与你讲个事。”
常青青见他神情严肃,便点了点头去了炕上,甘少龙提起笔来,略一思索,俯首写下,待墨迹干透便将信纸折起,放入信封封好,然后从怀中掏出毒经,将信封夹入,再用青布包好。来到一脸不解的常青青面前,蹲下身子抓着常青青小手道:“青青,记不得那庙中与你讲话的夫人?”常青青点了点头。
“义父一两日要出远门,你将这东西藏在身上,不要告诉任何人,待哪天遇上那夫人,你将这东西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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