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自信自己的判断。
仿佛本当如此。
没有天生的神佛,有的人走在前面,就成了神佛。
同时,他警惕着刚刚获得的好处,前人的恩赐,会不会有抹着蜜糖的砒霜?正如他在那个山洞留下的影子。
他要做的,自然是抹去砒霜,吃下蜜糖。
刹那间,沈墨不知翻转过多少念头。
佛殿里的诵经声停止。
适才的异象,惊动了殿里的僧众。
“施主,可是感受到了佛法?”衍空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沈墨看向衍空,对方的修为不差,可惜仍旧没有打破那层桎梏,甚至是机会渺茫了。炼神的时机得在肉身步入衰老前。
一旦错过,除非有恢复青春的手段,否则再无机会打开那扇门。
没有炼神,见到的世界,终究是表象。
因此衍空即使心知身后的佛像有无穷宝藏可以挖掘,却无从着手。
“略有所得。请问大师,你身后的佛像,到底是什么来历?”
衍空微微沉吟,随即并不避讳地说道:“摩诃寺遭逢大变,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劫难。施主能感悟殿中佛法,自是有缘人。有些秘密,老衲便不藏着了,免得今后带入地底,更无人得知。”
他目光扫过每一位僧众,落在圆心身上,稍稍停顿,最后着落在圆意身上,轻轻叹口气,接着道:“千百年以来,皆知本寺为摩诃寺,其实那并非是本寺的名号,只是大家叫惯了,所以就一直沿用这个称呼。人活着亦是如此,有些约定成俗的东西,若是打破,将会带来不好的结果,所以这个约定即使有些偏差错误,也没有人愿意去纠正本源。”
从来如此,便是对吗?
沈墨心中一震。
衍空的言语无心中提醒着他一件事,前人的经验未必有用,很可能是所有错误答案里,代价最小的那个。
仿佛在提醒他适才所得,即使抹去砒霜,只服蜜糖,就真的对吗?
但沈墨也清楚,衍空在暗示,莫要说出圆心此刻状态的真相,否则将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一个人本来正常地活着,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其实他不是活人,他是死人,会带来可怕的后果,说不定他从此便真的死了。
圆意自然听懂了这一节,他默默看了圆心一眼。
如同以前圆心经常观察他一样。
世事奇妙,短短一日不到,两人的角色似乎换了一下。
衍空的声音继续平缓地在大殿里响起,“一千多年前,前朝一位开国大将敕造了本寺,究其原因,并非为了广大佛法,吸收信众香火,而是为了供奉三宝。
一宝为木鱼,一宝为本殿的佛像,至于最后一宝,便是般若经一卷。那木鱼在本寺某位住持圆寂后,便不知去向。今日遭逢大难,木鱼声唤醒我等,料来还在本寺中。
至于般若经,向来是本寺住持掌握。上有甚深微妙的修行法门,可若不是身具真正的大智慧,修炼般若经很容易受到反噬,甚至彻底入魔,是以历代住持,即使手握般若经,也立下规矩,不得翻阅经文,更不得修行经中的内容。
衍法住持本来春秋鼎盛,本不至于在这个年纪圆寂,想来是私下修习了般若经的缘故。只是我见到他法体时,并未见过般若经。此事怕是要成为本寺的另一桩悬案。”
沈墨突然打断衍法,出声询问,“大师,佛像手中的经文,是否依照般若经样式雕刻而成?”
“老衲没有见过般若经,不过想来,应该是吧。”衍法目光一凝,随即反问,“施主莫非见过?”
“确实见过,我一个外人,还和贵寺有过节,说了你们未必信,此事还是由圆意大师来说比较好。”沈墨没打算隐瞒地牢祭坛的事,那鬼东西太过诡异,他既然是来佛塔寻答案,自然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衍空显然知悉摩诃寺不少秘密,从他身上,沈墨说不定能得到启发。
届时摩诃寺即使要阻拦沈墨,那也是各凭本事。
何况他只是想要从中得到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是不是一人独享,其实无所谓的。
圆意于是简明扼要地说了地牢的事。
衍空和身边几位长老对视,眼神交流片刻,随即齐喧佛号,声音中皆透着一层浓浓的悲苦,最后衍空长长叹息,“住持师兄,你果然是在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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