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忘颜见自家皇帝被说得哑口无言,内心忽然生出一种久违的爽感。
只见他继续道:“要老夫说,如果圣上能够每日坚持早朝晚朝倾听天下大事,勤奋亲征批改奏折,我大凤的国力恐怕要较之如今成倍增长!可咱们的圣上呢?整日不务正业,只知贪图享乐,这又与昏君何异!?”
这曾忘颜老大人可能是说的爽了,嘴巴一时没把住门,竟是将“昏君”两个字都说了出来。
这一下寇南霜一张脸都憋成了青色,眼看就要忍耐不住。
“大胆~~~!当今陛下也是尔等能够污蔑的!?”
刘明喜看着寇南霜的表情尖叫一声,差点就忍不住拍死这个该死的老御史!
这老东西怎么说话的?就算大凤有“不杀读书人”的规矩,那他也不能借此随意辱骂皇帝呀?
要说寇南霜平时已经够容忍他们了,每次上奏折骂皇帝,只要言语不是太激烈的,这位女皇全当没看到,连罪都不治。
可这些言官呢?似乎是骂上瘾了,甚至你要是因此打了他的板子,他还一脸的与有荣焉。
似乎做言官的要是没被皇帝打过,那都算你做的不合格。
但问题就出在寇南霜平日对他们的“放纵”上。
平日在宫中写奏折,即便“骂”皇帝几句也大都是“含沙射影”,“借古讽今”,却从来没有说过“昏君”这么重的字眼。
这下不光是刘明喜几人脸色大变,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右相郭奉召也愣住了。
他心想好我的曾大人,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劝皇帝回宫亲征,又不是要和她彻底撕破脸!
说到底都是君臣的身份,而且寇南霜也不是他说的那么不堪,她还是心系百姓的,这“昏君”二字....的确太重了!
就在现场气氛一度凝重濒临失控之时,却忽然响起一道轻柔和煦的声音。
“这位老先生此言差矣,在下觉得其问题不在圣上,而在大凤之体制,在于满朝所有之官员。”
“嗯?”
说话的自然是宋阳,他也闻到现场那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虽然他不知道这来的两位老人怎么敢在光天化日说皇帝的坏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说自己的想法。
“你是何人?又凭什么说不是圣上的原因?”
曾忘颜捻着胡子,浑不知自己刚才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宋阳的突然插嘴,也让寇南霜紧握的拳头暂时松了松。
郭奉召一看有人打岔,急忙顺着宋阳的话说道:“这位公子所言何意?老夫愿闻其详。”
宋阳呵呵笑了笑说:“在下人微言轻,老先生全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你说,这里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寇南霜的声音冷冷飘来,听得宋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呵呵~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这位老先生。”
宋阳看向曾忘颜,拱手行礼道。
“哼~黄口小儿也敢妄议朝政?只要你能说服老夫,我便当场拜你为师!”
宋阳也不生气,而是面带微笑道:“小子想问,我大凤国土之大已是中原诸国之最,是也不是?”
曾忘颜不知道宋阳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道:“那是自然!”
“嗯...”宋阳点点头继续道:“那....我大凤人口之多也是中原诸国之最,是也不是?”
“自然是最多的!”
“那....我大凤国之税赋,是不是中原诸国中最轻的?”
“这个...的确是。”
曾忘颜听到这里暗暗觉得不对。
当初大凤入主中原,先皇就下旨减轻百姓税赋,而且这一政令在寇南霜继位后也未做改变,的确是诸国中最低的。
“是便最好...那在下想问,凤都外城即便已经聚集了两万难民之多,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闹出大乱子?”
“这...自然是那些难民惧怕我大凤军士之勇武!”
宋阳听到这个回答忽然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非也非也~~~依在下看来,之所以凤都外城的难民没有闹出大乱子,是因为陛下仁德爱民,即便坐拥诸国中最大的领土,最多的子民,却仍旧制定了最低的税赋!所以百姓们感恩陛下仁政,这才严于律己,没有惹出乱子来。”
“啊?”
宋阳此话一出,寇南霜的表情当下就缓和不少,连带着现场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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