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阳便吩咐剑左和隐门的人暗中跟着楚建安,一旦他有所异动,便先将此人拿下,关在位于庆州的安全屋里。
宋阳指了指桌子对面道:“楚公子,要不咱们坐下来说?这件事又不是一时半刻能讲完的,喝点茶暖暖身子。”
楚少华此刻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自己的父亲能为了保住他这一棵楚家独苗,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挡箭牌。那他楚少华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忽然间,他内心平静,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宋阳对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不过下一刻他却“噗”的一口将那茶水全部喷在了地上,烫的伸出舌头不住用手去扇风降温。
宋阳都被他的举动给逗乐了,“楚公子,你不用那么紧张着,茶水还是有些烫的。”
楚少华像泄了气的皮球,刚刚鼓起的那些勇气瞬间破防。
他苦着一张脸,接过顾横波手里递过来的凉茶漱了漱口,这才摇头叹息道:“宋大人...在你们这些大人物面前,少华的确够不上格....但我只想说,只要能保住我的家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宋阳非常认可的点点头说:“放心,楚公子,有横波姑娘为你作保,你的人品本官是放心的。那么...接下来就说说你所知道的那些事吧。”
楚少华有些意外的偷看了顾横波一眼,而后者则对他报以鼓励般的微笑。
楚少华定了定神,开始边回忆边把自己所知道父亲参与的那些买卖和盘托出。
“不瞒大人,由于我父亲刻意回避着进入他们这个利益集团中心,因此做的事也都处于边缘地带。如果不是他位居江南游击将军,手底下还带着两千号人,估计早就被知府大人他们踢出江南官场的圈子了。”
宋阳点头表示认同,楚少华继续说道:“江南的官场相当团结,也非常排外。当然,这下说的也有可能是只是表面的情况,大家平时都会听庆州知府的吩咐,过一段时间就会召开一次秘密会议。
而有时如果遇到大事,我听我爹说他们还会去庆余堂掌柜那间湖心别院,在那里商议要是。由此在下判断,这江南官场的核心成员要么那位庆余先生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要么他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宋阳不住点头,将楚少华说的这些消息与他自己的猜测推理两相结合,很快便对上了号。
庆余堂一定在这里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很有可能就连两周知府都得受他的桎梏和要挟。
楚少华说到这里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除此之外,我父亲还帮庆州知府处理过两次尸体...”
“嗯?尸体?”
宋阳眼睛微眯,听出这里面仿佛还藏着人命官司。
楚少华也是豁出去了,咬咬牙说:“是的!父亲提过,邱大人利用官身权利打压那些小型商会,让他们必须依附于庆余堂才能做生意。
还有,他把那些想要来做生意的外邦商队全部驱赶到庆州东南面的庆州港和甜糖港。
之前有外邦商人嫌他们收取的管理费用太高,便私下联络把货品销往内地。最后被邱大人他们知道,当时便缴了那商人的货物,又没收了所有的货款,还扬言要将他关进大狱。
那商人不服,随后写了状子,想要递到凤都去。但不知为何,在去凤都的半路上遇到了劫道的强人,纠缠之中被一刀捅进胸口,一命呜呼。
我爹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邱大人只说让我爹找个地方把那尸体埋了。另外与那商人一起来的外邦伙计死的死逃的逃。我爹说那天说他一共埋了六具尸体,心里觉得不安,还自己掏钱请和尚给那些商人做了法事。而最重要的是....”
楚少华说到这顿了顿,让宋阳颇为好奇。
他深吸口气,目光坚定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我爹在埋那些人的时候,发现有一人并未断气!便自作主张把他藏了起来,并给他治疗伤势,保住了一条性命。”
“什么?还有幸存者?”
宋阳眼睛一亮,暗道那些做坏事的人做的太久太安逸,总会留下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上花船打听消息就能碰到横波姑娘这位花魁,又因此遇到顾白衣,然后打听到楚少华,再借由楚少华引出了后面一系列的情报。
这一系列的事情隐隐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作,或许就连老天也看不惯江南这些无法无天的蛀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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