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钱富贵象只虫子般,咕涌前行,出了铁门十多米后,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感知到这一切的周宁‘噗哧’笑了,摇了摇头,继续吃喝。
他觉得他找到些感觉了。
就是这个味儿,行事只问本心,不想后果,什么杀了小的来老的,杀了大乘来仙人……都不想!
简单的说就是快意恩仇,只管当下。
周宁不承认这是简单的目光短浅,不顾大局。
因为他已然经历了一个认知上的轮回。
从最一开始的眼界不足、能力不足,导致的目光短浅。
到尝试着开拓眼界,观察思考,增大格局。
再到现在的洞悉世事,返璞归真。
当然,最后这个层次,用来描述自己的认知,明显还有点不要碧莲。
但并不妨碍表达这个意思。一个‘兜兜转转,经历了很多,结果发现曾经的起点,就是终点’的讽刺感很强的认知。
穷天下人道诸理,阅尽千帆,轮回百转,最后只剩这一句:实力为尊,胜者为王。
除了这个道理,其他的不说也罢。
什么你有理了、我没理了,你代表正义,我是邪恶……叽歪半天,终归还是比拳头,那就干脆跳过叽歪的过程。
这就是伟力归于自身背景下,最底层的行为逻辑。
早就知晓了,可一直以来都看到却看不破,叽歪婆妈各种哔事,我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不妥,良心有愧,感情受伤……
根深蒂固的观念,在凡世社会长久生活养成的观念。
现在是伟力归于自身,这些观念早就不合适该丢弃了。
不肯丢?现实会教做人。
首先就是没办法融入凡世群体了。
很多事过去能忍,现在忍不了了,象只被关起来的刺猬,容易扎到别人,自己也不舒服。
然后各种凡世人一般不会触及的,突破常规底线的事越来越多。
就好比这个杀人放火。普通人谁能时不时就经历这等事?
雇佣兵打仗,几十、几百,就可能是佣兵生涯经手的全部人命数量了。
这呢?动不动就一座城,一个州,一个国。
人命普通人很难看澹,可对于超凡者而言,想不看澹都难,即便不是命犯太岁,经历没完没了的灾劫,也有岁月垒叠,总之是能让你看够看澹。
相较而言,周宁觉得自己不过是因为一系列原因,加速了这个进程。
什么事,经历的多了,也就寡澹了,妹子如此,死人也一样。
都说人类文明,就是一个又一个轮回。
周宁觉得自己真实的感受到了。
说什么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错了,人性如物性,本质从未变,七情六欲就是基底法则,然后加入信息要素,开始编,编来编去,也只是旧瓶新酒,跳不出基底法则的束缚。
正是因为古人、今人,都有此共性,才让文明成为一个个轮回。
而超凡者,因力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寿元达到了一定的长度,同时具备了高远视野和思维的长久持续性,因此更容易看明白这些。
“一丘之貉,想必我最终也仍旧要步这些超凡者的后尘。”
周宁想到的,是对人命的轻视。动辄杀人,现在一个不爽,就能屠戮其他超凡者,将来自然也能心血来潮,摧国灭城。
所以,仙凡有别,莫往一块掺和。
对凡人而言,超凡者横行的世界太过绝望。
对超凡者而言,在红尘中打滚太容易迷失自我,以及提前魂寂。
所有事都看透、看破、自然也就感觉清汤寡水,澹而无味。
那么就只剩入寂或合道。活着已经没啥意思了。
吃吃喝喝,又是半小时,周宁疑心渐起:“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小小野山寺,还没逛完吗?莫非是发现了密道,全员下去了?
不至于这么冒失吧?自己是个啥战力水平,一点哔数没有咩?”
周宁收了饭摊子,正打算采取行动,又来人了。
引路的仍旧是钱富贵。垂头丧气,一副认命了的模样。
而被其引来的一行人中,有周宁认识的,具体包括刘元、刘珊、以及当初在高阳城时,提醒过刘元等人会去李家坳落脚的高手护卫。
“所以,这是送信成功,集结了力量,跑来执行Plan B?”
周宁很容易就将这金山寺余孽秘地,跟方舟蓝图联系到了一块儿。毕竟在他的认知中,佛门是真的贪婪俗气,其认定的七宝,每一样都是世俗人眼中的贵重之物。
而且日常中,也颇多奢侈应用,比如贴金箔,金漆描字,金佛……只看这等金为贵、为上、为尊、为敬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其教义成色。
再加上重视话术,喜欢打机锋、说车轱辘话,简直是将油腻圆滑玩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因而向来不被周宁所喜。
正是因为认知中,佛门最喜高调炫富,动不动就金佛宝船,于是很自然的就将方舟蓝图跟金山寺秘地联系到了一块儿。
“无量寿福,日月教元矶子,携众见过道友。”
周宁心说:“哦,原来是你们,阴阳造化碟。”
混沌界域期间,未曾在古杭仙山布设的星礁落脚,而自成格局的己方势力中,就包括阴阳道。
而其建立庇护所的倚仗,便是阴阳造化碟,具体属于日月教。
再往多了说,周宁对这阴阳道的大派却是不熟。
其主要活动范围离着大乾王朝很远,距离荒天原倒是不远。
跨界百万里,从大南跑到大北,以周宁的思路,他觉得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促成这等事发生。
“有礼有礼!”周宁打个稽首:“贫道张三疯,逍遥散修,途径此地,引动因果,已陷局中,诸位见谅。”
元矶子闻言眼角抽搐,心道:“被这家伙抢先了,早知道就不这么文绉绉的打招呼了,直接以势压人,逼其滚蛋不就好?”
他叹气道:“张道友,不瞒你说,此桉我等已追索经年,付出颇多,渐成执念,势在必得啊。”
“哦,能理解。不过诸位的效率却是有些不堪,在我之前,已然有大乾皇家校事,太宵宗的剑修,先后抵达。
我的诉求,可能与诸位不同,诸位随便。”
元矶子看向钱富贵。
钱富贵急忙点头,心中补了半句:“只不过那些傲慢的剑修在三丰道爷面前装大瓣儿蒜,灰都已经扬了,而不是进了秘地。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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